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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哥在路上:1张张电影票汇聚起来,就能拯救一个亿万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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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21 15:47: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20年8月14日晚,在为电影《八佰》点映的首发仪式上,「华谊兄弟」电影公司的总经理王中磊,哽咽动情,潸然泪下,不能自已。

  他回顾了《八佰》杀青完毕以后,再次经历的463天。

  一次次看到上映的希望,又面临审核下线、突发疫情带来的绝望。

  如今上映日期最终定档,他心中的大石头暂时往下挪动,如卸重负。

  然而,这并不是因为一部商业战争、爱国情怀的电影终于面世,而更可能是因为站在悬崖边上的兄弟俩,终于看到了逆境翻盘的一丝希望。

  因为,再不上映,曾经拥有900亿元市值的「华谊兄弟」股票,就可能在2020年从创业板退市归零了。

  1

  王中军是哥哥,王中磊是弟弟。

  他们兄弟二人,于1994年创立了「华谊兄弟」。

  依靠着投资于冯小刚的贺岁片《天下无贼》、《非诚勿扰》、《唐山大地震》、《集结号》,将公司带动了上市成功的辉煌时刻。

  那时中国的电影行业,艺人们还都必须和一家电影制作、出品公司合作,寄人篱下,来保证出镜率和名气。

  「华谊兄弟」名下,签约绑定了范冰冰、袁立、周迅、黄晓明、李冰冰、霍思燕、任泉、陆毅等40多位艺人,将中国娱乐明星的半壁江山,揽入怀中。

  无论是哥哥王中军,还是弟弟王中磊,从来没有哭过,只有开怀大笑。

  因为女明星们,时不时投怀送抱,耳鬓私语,让他们享尽了齐人之福。

  笑得都张不拢嘴,哪里还有时间去哭呢?

  2015年前后,市场对电影事业狂热看好,资本蜂拥一般涌入演艺圈。

  文化创意概念、互联网+电影、大IP大流量的商业模式,让资本市场的高潮一阵高过一阵。「华谊兄弟」的股价,哪怕承受着兄弟二人不断的减持套现,依然扶摇直上,市值最高到达了900亿元。

  这才5年时光过去,彼时的中国第一影视公司、未来的梦工厂、兄弟联手的人生赢家,怎么就沦落到要依靠一部电影,来挽救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自己呢?

  人家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

  但是才5年时间,也不能让一个在商海沉浮中饱经历练的50岁男人,从满脸堆笑到饱含热泪吧?

  2

  这一切衰落的起点,正源于喧嚣的顶点。

  自从见证了资本带来的暴利之后,中国的艺人们,无论是一线的范冰冰,还是四线的流量小生,都仿佛在一瞬之间,被点开了天眼,纷纷自立门户。

  他们学会了在全国硕果仅存的4个税收洼地:霍尔果斯、无锡、海南、浙江东阳,注册独立的工作室,自己做老板。

  从此,艺人们摆脱了表面光鲜、实质上是演艺圈的包身工身份,和影视制作公司合作拍戏,再也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了,再也不用缴纳昂贵的个人所得税了。

  所以有人说:

  中国最富的一群人,承担着最轻的税率;

  天天搬砖的工薪阶层,却承担着最重的个人所得税。

  明哥以前是不信的,摸清了演艺圈的套路后,深以为然。

  如果艺人们还能够将没有资产、只有明星个人IP的工作室,包装卖给某家A股上市公司,享受泡沫估值的溢价,空手套白狼,那更是喜上添花了。

  毕竟,中国资本市场的韭菜太多了,再不收割,就真的晚了。

  「华谊兄弟」二人是这一模式的开创者,同时也是这一模式的被反噬者。为了维持住基本盘,他们开启了骚操作。

  2013年9月,以2.52亿元收购张国立名下的浙江常升影视制作有限公司,溢价36倍。

  2015年10月,以7.56亿元收购6位艺人:李晨、冯绍峰、Angelababy、郑恺、杜淳、陈赫所持有的浙江东阳浩瀚影视娱乐有限公司70%的股权;当时,该公司成立仅1天,注册资本为1000万,而华谊兄弟对其的估值为10.8亿元。

  2015年11月,收购以冯小刚为股东的浙江东阳美拉传媒有限公司70%股权,交易对价10.5亿元。彼时,标的公司刚成立3个月。估值就达到了15亿元。

  看来,我们缺乏的不是商业思维,而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但人家可不这么想。毕竟当时的股市火热,资本市场的投资者们就吃这一套,导演们与其一部部地拍电影,干点苦力活和劳务费,不如来到股市,和华谊兄弟二人,把一辈子的预期收入,一次性变现。

  反正买单的是股民们,「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就这还不够,美国梦工厂已经被他们踩在了脚下,他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般的存在:中国版本的迪士尼乐园。

  他们在海南、湖南、河南、江苏,建设了各类影视主题小镇,幻想着依靠一部电影,带动一个迪士尼乐园般的游玩效应。

  拍电影多累啊?假如能够依靠主题小镇,源源不断地收取门票,坐地收钱,那岂不是轻松很多?

  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冯小刚海南电影公社,开业2年半,2019年的上半年,亏损约7000万元;苏州电影城,也亏损7300万元。

  拍电影本来是个轻资产的事业,虽然票房难以预测,但是一旦有一部爆款了,几乎是躺着赚钱的事业,这才引得煤老板、地产老板们,前赴后继涌入电影行业。

  这些传统行业的老板们,决计想不到,曾经是中国最牛逼的电影公司,居然会大开历史倒车,要去做商业房地产。

  3

  蒙眼狂奔的商业决策,一点都没妨碍兄弟二人,享受富豪们该有的生活状态。

  哥哥王中军,2010年以1.32亿港币,买入香港中半山富汇豪庭2座高层A、B室相连的房子。

  时间的年轮,还没有到2015年的喧嚣顶点,兄弟二人在2013年就减持股票套现,尽得现金8亿多元。

  当有股民咨询上市公司,为何实际控制人要这么多现金时,他们回答:

  因孩子工作所需。

  明哥觉得,孩子工作需要,都是往家里搬钱的,怎么还会需要老爹们给这么多亿元呢?

  哥哥王中军,素来是个文艺爱好者。他总觉得自己的艺术天分,不逊色于商业才华。

  2014年,以约3.77亿元拍下了梵高的油画《雏菊与罂粟花》;

  2015年,以1.85亿元拍下了毕加索的名画《盘发髻女子坐像》;

  2016年,以2.07亿元的高价买下北宋文学家曾巩的《局事帖》。

  一位香港作家,曾经受邀参加知名主持人窦文涛的《锵锵三人行》节目,他感叹道:

  他们的钱根本花不完。

  他花不完的不仅有钱,还有自己的时间。

  有一次,他跟马云聊天,透露了自己在公司的日常:

  每天11点起床,起床后喝个茶,再吃个饭;

  去公司转悠一圈,回来睡个午觉,睡醒后找人聊天;

  聊天之后准备晚饭,晚饭后再搞一个Party。

  2015年,中央电视台在《遇见大咖》栏目,专访了王中军。当时他正沉浸在构思好的中国版迪士尼的伟大畅想中,带领主持人走访了华谊在海口做的实景电影小镇。

  王说,电影小镇,光是场地租金就是很高,以至于来考察的专业商业地产公司听闻租金后,都吓掉了下巴。但当主持人问,租金究竟有多高时,王中军愣了一下:

  我对这方面完全不了解。

  因为,他做的重大决策,是在喝红酒、抽雪茄的间隙,拍板的。

  4

  2018年5月,崔永元在社交媒体上表示,整理出了一份585名和华谊兄弟合作过的艺人资料,以表格形式提交给了税务总局,并认为其中存在偷税漏税。

  包括范冰冰、冯小刚在内的从业人员,噤若寒蝉。

  影视行业的泡沫,靠着收割股市韭菜、偷税漏税、话题流量就能维持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终于,华谊兄弟2018年亏损10.93亿元,2019年亏损了接近40亿元。

  如果2020年不能扭亏为盈,那么根据证监会的退市规则,股票就要终止上市了。

  股民和投资机构们,早就被收割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2020年4月8日,股价早就只有2015年最高点的1/10了,市值湮灭了将近810亿元,灰飞烟灭。

  所以,王中磊有理由哽咽,有理由用热泪来感动观众们,进场买票观影《八佰》。

  再不止血,兄弟二人就不光是卖画、卖房完事了,还有20亿元的担保在身上。

  于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明哥,抱着支持爱国主题、支持电影院的初衷,进场观看了《八佰》。

  毕竟,各路影视自媒体、水军们领了那么多宣传发行的费用,纷纷在公众号、抖音、知乎、豆瓣上活跃起来,各种文章或褒或贬,玩命地创作话题。

  观众们也得有个起码的反应。

  哪怕这种反应,并不是为了支持亿万富豪,而是为了支持在生死边缘的电影院。

  可观影下来,除了让观众觉得战争是惨烈的之外,却总觉得意犹未尽。

  如此好的爱国题材,可以挖掘的内涵、情感、人性,足够之丰富。然而,电影中角色众多,却没有任何一个小人物、大人物的性格、蜕变历程给塑造完整了。

  看完半部电影了,明哥都没记住,主角是谁。

  如果专心从军队中的边缘人物视角来讲故事,就最好不要添加过多的政治口号和脸谱式的说教;

  如果从一开始就塑造主旋律,就不用安排那么多小人物出场,观众们光是要记住那么多个小人物的群像,就已经有很大的记忆障碍了。

  但是,对于华谊兄弟而言,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绝对不会松手的。

  他们做出了一个行业内前所未有的举动。将放映权分发给院线的时候,居然破天荒地要中小型影院对票房进行兜底式承诺:

  全国4200家200万票房以下的电影院,需要缴纳3.5%的核定保证金才能点映,并且从8月19日开始就要上缴分账。

  4200家中小型电影院,熬过了6个月疫情,顶住了房东逼租的压力,安稳住了6个月没有薪水的员工队伍,只是因为还对电影事业,有着热爱之心。

  三线以下城市的电影院,几乎被悉数抛弃了。

  处于绝境里的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竟然在最后的黎明关头,被同行被抛弃了。

  华谊兄弟落水,在汪洋大海中浮沉了4年多,这还只是看到海岸线而已,还没上岸呢,就把身后的同行给踹下水了。

  所以啊,你还会去看《八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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