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之场：疫情将利好在线教育，还是会加速戳破泡沫？

lameihua

　　无论多么烂的一个生意，只要能编造一个让人信的好故事，再把这个生意卖给别人，这是当今社会的重要致富法宝。

　　瑞幸的老板就深谙此道，而且不惜通过造假的手段来包装自己的生意，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老外控制的会计师事务所还是有点底线的，老外的分析师居然是可以发布做空报告的。

　　水土不服，终于让他自掘坟墓。这一次，瑞幸老板或许最想去和獐子岛的扇贝去聊一聊国内外上市地的选择问题。

　　当然，通过造假的手段，终究还是突破了商业社会的底线，就连曾经獐子岛的扇贝都管不好的地方，都开始罕见的对造假严厉谴责。

　　但是编故事是完全合法的，如何在不同的场景下编造让人信服故事的能力，决定了你的财富水平。

　　这不，2020年最大的故事场景——新冠疫情已经铺开，一些故事高手粉墨登场，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其中的主角就是“在线模式”，比如在线教育和在线办公。

　　媒体们开始大肆鼓吹，资本市场各路大神更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级市场开始疯狂刷创业企业估值，二级市场股票研究员、乃至对市场一知半解的野生研究员们，开始疯狂推票：

　　很多人搬出了历史案例，比如说非典之后，催生了阿里巴巴，催生了京东。本次疫情之后，是不是又该催生一些新的独角兽了？

　　都是疫情，非典能够促进行业变革并催生新的商业模式，新冠也能。

　　在这场疫情之下，学生们不得不通过线上平台进行上课，白领们不得不穿着睡衣在家里办公。在线教育、在线办公面临的需求必将井喷！多么明显的需求啊！2020年最大的风口！

　　他们甚至搬出了风靡全球的塔勒布的《黑天鹅》这本书。书中提到“正常发展状态下，新商业模式往往受制于用户习惯和消费惯性、基础设施不完善等因素，获客和开展业务门槛较高；而危机的出现和应对所带来的新政策以及极端环境下用户行为习惯的变化，则可能打破这些门槛，孕育突破性机会。”

　　真的如此吗？

　　商业社会的发展路径，永远不能靠简单的类比。更何况在当前的市场背景下，疫情对在线经济的利好是有限的，更多的是将加速刺破这一轮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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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会承认，疫情之下，极大缩短了在线模式用户教育的路程，产品短时间内能够获取许多新用户。

　　可是数亿的学生和白领在家学习网课、在线办公，将来会随着疫情的结束瞬间崩塌。

　　一个新兴产业的发展，必须是面临着实实在在的需求，瑞幸通过造假的方式去弥补中国人民对咖啡的不感冒，而疫情下的在线经济需求，是一个明显的不可持续的伪需求。

　　讲故事的人开始延伸，通过各种恐吓的极端言论，让大家认为疫情是长期的，媒体的渲染也让很多人开始担心。这种制造恐慌的伎俩，确实很容易抓住人心，因为通过制造恐惧和焦虑是最容易吸引住人们的眼球。

　　可实际上，就新冠目前应造成的传染规模，和当年的西班牙流感相比都不值一提。

　　1919年前后的西班牙流感造成了5亿人感染，当时全球只有17亿人。

　　西班牙流感模型

　　挺过了100年前的严重的多的风浪，我们会过不了这一关吗？

　　有人会说，张文宏医生说了，新冠病毒是人类面临的最难对付的病毒，如果真的到了最严重的无法克服的程度，地球上的人口被抹去了将近三分之一，还会有人去关心你的在线生意值多少钱吗?恐怕，到时面临的将是全球通缩。

　　总之，最极端的情况出现的概率是极低的，低到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拿钱去赌这样的小概率事件。

　　除了看似巨大但实际堪忧的伪需求问题，当前很多在线经济企业，也使出了浑身解数。进一步夸大了这个伪需求。

　　据Questmobile数据显示，疫情期间教育学习APP行业的DAU从平日的8700万上升至春节后的1.27亿，升幅46%，其中K12教育的DAU增加了2381万，增量位列所有细分行业的第三名。但是这些线上流量的爆发，大都是被免费课程所催生的。

　　大家可以从身边的亲戚朋友那里了解一下，有多少家长和学生，冲着免费，去注册、领课之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说白了，就是看着免费去薅羊毛。

　　学生家长的薅羊毛模式，可是真正决定在线教育模式能够持续的，是续课率。你能指望羊毛党有什么用户粘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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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需求堪忧，教育和在线，也存在着天然的冲突。

　　在教育领域，曾经有一个著名的“乔布斯之问”：为什么在教育领域信息技术的投入很大，却没有产生像在生产和流通领域那样的效果？世界上所有的政府加起来对教育信息化的投入，是所有行业中无人能匹敌的，但是为什么没有生产和流通那样的效率？投入和产出为什么如此不成比例？

　　事实上，教育和互联网的结合其实非常早，早在互联网从军用转民用时已经出现了。虽然随着这些年互联网的发展，教育也在变化，但是这种变化是非常小的，在互联网运用最为发达的美国，也只有25万人在网上学校学习。

　　“三分屏”课件，在世纪初就已经出现

　　而在线教育的乔布斯之问，实际上就来源于教育行业的特殊性。

　　教育可以简化为一个4步模型，授课或自学知识、复习回顾、重复练习、学习跟踪和评估。

　　从效果来看，这4步，在线教育和线下课堂相比都有不小的劣势，这就是在线教育为什么推进缓慢的重要原因。

　　比如，爱偷懒的小明同学，线下课堂这4步，老师授课的时候，他要是开小差，老师还能管管，多少能学点东西；复习是不会复习的，但是作业是要交的，抄一抄也能混个眼熟；重复练习嘛，在线下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别人重复5遍，他多少能重复一遍；跟踪和评估环节，那学校的严厉考试，还是能够检验处他的真实水平，迫于压力，考前突击也能涨点姿势。

　　这要是到了在线教育，那屏幕前的小明，可是完全能够放飞自我的。老师上课讲的再起劲儿，他可以手里再拿个手机玩游戏，就算遇到了很负责的老师上课给他“连麦”提问回答问题，假装网络不好也能混过去；复习回顾？重复练习？别想了；学习跟踪和评估，在线可怎么搞？要知道在家里现在的学生手里的神器，能够做到题目用一个软件拍一下，答案立马就出来了。

　　更有甚者，一些课外辅导培训机构，在考试环节为了突出自己的“教学效果”，在报名前给孩子测试卷的难度系数是10，等孩子学习完了，给孩子一张难度系数5的试卷，提分效果，那叫一个立竿见影。

　　除了在线教育，笔者也提一嘴在线办公。

　　对于在线办公而言，如今也有太多难以解决的痛点，比如，与客户、合作伙伴之间的沟通。

　　不与人打交道，怎么可能赚来钱？就算是ToB、ToG，也得跟对方的经理/处长打交道吧。而在线模式中，大部分肢体动作和人与人面对面交谈的微妙反应是根本察觉不到的，这会带来沟通效率的大打折扣。毕竟，我们可不是人人都在做电商。

　　拿创投行业举个例。投资人的“客单价”哪个不是几百万、几千万起，在线沟通也许可以满足对标的公司前期的沟通了解工作，可是没有到企业做实地的考察，与公司高管面对面的沟通，无论前期的工作做得多么充分，也不敢最终把资金投出去，工作不得不推迟。

　　目前，大家看到的在线办公流量大幅增长，大多都是由于迫不得已而为之，而真正涉及与客户之间的谈判、尽职调查等问题时，很多工作还是会被耽误。

　　比如因为审计机构不能出差，没办法去企业做现场审计，很多上市公司的年报都不得不延迟发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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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我也承认，教育、办公和在线，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隔阂，但对于相关行业上的企业来讲，短期内确实是利好，起码，获客成本大幅降低。投资人看到了流量的增长，未来疫情的持续不确定性，都给这个行业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好。

　　这个行业，也存在着一些深耕多年的头部企业，经过这一轮的洗礼，能够更上一层楼。但，目前市场上充斥着很多想要借着疫情设定的天然故事场景进行发挥的投机者。十分努力地去寻找接盘侠。

　　通过讲故事的人的努力，在线教育、在线办公，本身已经估值很高了。

　　比如在二级市场，跟谁学目前的市值大概80亿美元，市盈率达到290倍。290倍是什么概念，稍微有点投资常识的都懂，被吹到天上去的大茅台，也就35倍市盈率。

　　关于跟谁学，其实，今年2月，做空机构Grizzly Research对跟谁学发布了做空报告，指出其夸大财务数据、刷单等问题，并称尽管公司上市以来股价已经翻了三倍的，但实际上是教育上市公司中最差的标的。

　　关于跟谁学，近期新东方在线的coo也表示“全行业都亏损的情况下，一直没看懂跟谁学为什么能保持高增长且盈利的。”

　　相较之下，好未来的市盈率更夸张，今天的数据是302倍！相比之下，同为美股上市、主业搞线下教育的新东方，市盈率不过46倍。这悬殊差异，是互联网给的吹泡沫的勇气吗？

　　不仅是二级市场，一级市场也开始火爆，根据《纽约时报》报道，位于旧金山的初创企业Notion宣布融资5000万美元，估值从此前的8亿美元跃升至20亿美元。

　　在疫情对大多数行业都产生利空的背景下，资本或许会短暂选择在线模式抱团取暖，投机炒作。那么等疫情好转，浪潮褪去之后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稍微经历过2015年A股牛市的，都会对“全通教育”不陌生，这家在线教育主题的公司，2015年5月的股价达到了99.42元，而目前只有5.47。市值只有35亿元，而当年，研究员们喊出了千亿目标。

　　现在，借着疫情，在线教育公司的投融资开始了新一轮的狂欢，他们简直是在和病毒赛跑。

　　疫情每天都有新的变化，最严重的欧美也出现了拐点的迹象，疫苗研发也在加紧进行。当然，编故事的人最后总还有印度这个“依靠”。

　　总之啊，留给想趁着疫情去讲在线教育、在线办公的投机者的时间不多了。蔬菜毕竟是蔬菜，细胞壁间电信号系统的记忆的时间，恐怕比金鱼还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