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宪容：无限量QE能够拯救美国股市暴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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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维基百科的信息，截止到2020年4月2日11点，2019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或COVID-19，以下简称为新冠病毒）全球已经夺走了47086条人命、932706多人染病，新冠病毒已经在全球广泛的传播。而美国的新冠病毒确诊人数已经超过了21万人数，意大利、西班牙、美国、法国患者死亡人数早已超过中国，毫无疑问，疫情已经造成了全球流行的大灾难。

　　面对这场大灾难，各国政府都祭出最为强烈的刺激政策来应对。比如，美联储、欧洲央行（ECB）、中国人民银行、日本央行及英国央行这五大央行今年来合计推出规模达5.7万亿美元的刺激措施，占该些国GDP比重近10%，远高于2008至2009年金融危机后6.5%。自3月3日美联储启动金融海啸后首度紧急降息以来，十国集团（G10）央行合计已经降息超过了300个基点，许多国家的利率降至历史最低水平，甚至降到零。从2月20日至今，全球央行已降息超过3,000基点。还有，美国、日本、欧盟、英国、中国等都推出新的超大型财政刺激方案。美国更是推是无限量的QE。

　　那么，美联储推无限量的QE能够拯救暴跌的美国股市吗？到目前为止，美国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由29568点已经下跌到了18213点，尽管反弹到了目前20943点，但下跌的幅度仍然有近30%,而且这种跌势根本不会因为美联储无限量的QE推出而停止。这不仅在于新冠病毒疫情还在进一步恶化，美国及全球经济已经面临着严重衰退的巨大风险，还在于美国股市这个巨大的泡沫已经到要破灭的时候了。冠病毒疫情的暴发只不是压垮美国股市泡沫最后的一根稻草。

　　因为，这一轮美国股市持续10年的大牛市完全是与美联储采取的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有关，美联储把市场利率人为地推到历史最低点，从而引发美国企业大量举债。而美国企业大量的举债，不少资金不是用于投资实体经济，而是用于回购公司股份，以此来达到推高公司股票价格目的。这样可以为美国企业管理层手上的认股权提供更高的回报。以沃尔玛为例，其年度实际将利润近10年来不升反跌，每股盈利与股份则节节上升，正是由于该公司斥资数以百亿美元回购股份，推升每股盈利与股价的结果。近十年来，美国许多大公司股票价格上升基本上都是以这样方式达到的。

　　所以，近十年来美国企业债规模快速扩张，目前美国企业债券规模达近10万亿美元，其中投资级别企业债券占76.5%，其余为垃圾债券；而投资级别中最低级的BBB企业债券又占55%，也就是说，如果美国经济再下行，更多BBB级企业债券只要被调低一级，将有潜在超过4万亿美元投资级别债券变成垃圾债券，而这种情况目前正在发生。如果这种情况发生，美国企业债券的抵押值（loan value）就会大减，这意味着美国企业债券将出现被动的信贷收缩（credit crunch），需要更多资金才能压低企业债券利率，从而使得美国企业债券的违约风险大增。

　　还有，过度低利率的环境使得美国社会经济过度金融化。比如，美国租赁市场每月有810亿美元的租金收入。这些收入经过金融中介以证券化的方式卖给房地产信托及机构投资者等，这些金融中介机构为了取得更高回报，又向银行借入资金加大杠杆投资。如果疫情导致大量的美国居民失业，大量的租房居民交不起或决定暂时延迟交租时，银行追加抵押也是十分正常，但买入租金证券的人违约风险大增，这必然会使信贷被动收缩。这同样会成为新一波金融风险的隐患。此外，美国保险人寿公司持有1.1万亿美国房地产债务及按揭证券，租客不交租，业主延迟还贷款，同样会引发保险公司的巨大风险等。

　　还有，金融海啸后长期低利率环境，不少资金并没有流入实体经济，而是在金融体系内循环。比如，不少资金都在证券市场加杠杆投资图利，银行虽然受到严密监管不得直接从事这类业务，但因大量影子银行出现，以各种基金形式向银行借入资金投资于杠杆贷款及按揭证券等，私募基金也向银行贷款进行各种并购。以往的经典案例都表明，长期低利率政策所导致的长期信贷过度扩张，它是金融不稳定的根源，也是金融危机的根源，只不过在等什么时机、由于什么因素触发而已。而这次新冠病毒则可能成为这场全球金融危机爆发触发的重要诱因。所以，美联储的无限量QE是无法救起这场美国股市暴跌的危机，即使美联储这种方式可能让美国股市暴跌有所减缓，但任何过度的信用扩张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资产价格泡沫最终要破灭，最终必然会引发金融危机。所以，投资者对于泡沫过大的资产或价值远远脱离现实的资产都得避之则吉。股市和楼市都是如此。任何资产的价格的泡沫总有破灭之际。任何认为资产价格泡沫不会破灭只能是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