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平：【今日关键词2】通向世界末日之路是如何避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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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起：我们知道，病毒是一种具有极强传播能力的强烈致病性物质。因此，病毒的肆虐，往往意味着瘟疫。而瘟疫则不可避免的带来恐慌。即使是到了今天的21世纪，尽管科学技术已经发展到今天的程度，严重疫情的爆发还会给人一种天昏地暗，甚至世界末日的感觉。特别是当人们发现，在面对这些病毒，我们几乎束手无策，没有特效药，甚至防不胜防的时候，很多人在预测这次瘟疫最可怕的情景会是什么样的。如果真的控制不住，会死多少人？几千万？几个亿？是不是这就是世界末日？但历史上无数次发生的瘟疫表明，事情并不是这样悲观。是什么样的因素可以使得我们可以避免世界末日？是什么东西可以使病毒的传播得到遏制？我们有没有可能彻底消灭某种病毒带来的传染病？带着这些问题，我们去寻找一些资料。

　　病毒与火

　　用学术的术语说，病毒是一种个体微小，结构简单，只含一种核酸(DNA或RNA)，必须在活细胞内寄生并以复制方式增殖的非细胞型生物。从我们外行的角度来理解，就是病毒很小很小。自然界的很多东西，无论是很大的，还是很小的，都是非常难对付的。特别是在古代，科学技术很不发达，人类如何对付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微型生物？

　　从历史上看，很有意思的是，火似乎是病毒的天敌。

　　在前面那篇文章中，我们曾经提到，在公元前430年至前429年，雅典曾经发生一场大规模的瘟疫。当时的著名医生希波克拉底冒着生命危险前往雅典救治。他一面调查疫情，一面探寻病因及解救方法。不久，他发现全城只有一种人没有染上瘟疫，那就是每天和火打交道的铁匠。他由此设想，或许火可以防疫，于是在全城各处燃起火堆来扑灭瘟疫。希波克拉底用大火挽救了雅典。

　　如果说雅典的火攻是人类一种主动的措施，伦敦大火则可以说是一场拯救人类的天来之火。

　　1665年至1666年间，英国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鼠疫。仅在伦敦，就有超过8万人死于这次瘟疫，足足相当于当时伦敦人口的五分之一。但是，1666年9月2日，一件事情发生了，伦敦一间面包铺失火，然后一阵大风将火焰吹过几条全是木屋的狭窄街道，大火延烧了整个城市。大火整整烧了4天，伦敦大约六分之一的建筑被烧毁。但同时，这场大火也烧死了无数的老鼠，并由此，阻断了这场疫情的传播。

　　阻断疫情蔓延的自然之手

　　在人类历史上，究竟发生多少次大大小小的瘟疫，没有也不可能有确切的数字。瘟疫，一直是与人类相伴随的。因此，即使在科学技术不发达的古代，人们也是在不断探索和积累遏制疫情的办法。这些办法包括，药物的使用，对人群进行隔离，屠杀某些动物，甚至巫术等等。但我们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些办法的作用其实是有限的，有的甚至带来相反的效果。而对瘟疫最强有力的抑制之手，还是来自大自然。正是这大自然之手，切断了人类似乎对之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的瘟疫蔓延之路。

　　第一只手是气候：我们知道，很多传染病都带有明显的季节性。以流感为例，这是一个明显呈季节性变化的最常见传染病，冬春季节明显的聚集性高发，夏季就明显下降。再比如说登革热，以蚊子为传播媒介，一般在5-11月才有发病的风险，而且有很明显的地域特征。但在气温下降之后开始入冬，即便无人为的干涉，登革热疫情仍然会慢慢消失。其实，2003年非典疫情的结束，可能也有这个因素。

　　第二只手是地域：例如霍乱、伤寒等传染病，需要依赖水系产物才能传播，这一先决条件注定了传播的范围不会太广。再例如刚刚提到的登革热，蚊子的活动范围一般在半径为200米左右的空间内，除开人的活动运输，疫情往往也是控制在这个区域内。

　　第三只手是传染病的自限性：任何生物来说都有发展的一个周期性，这是自然赋予所有生物的共同特点，传染病也不例外。

　　摘录于知乎上的有关讨论：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80251385

　　第一种被人类消灭的瘟疫

　　就人类自身的肌体而言，对抗瘟疫最有效的手段，一是免疫力的增强，二是疫苗的发明与接种。特别是在后者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在与病毒的对抗中，人类获得主动权甚至获得最终胜利的曙光。

　　这里要说说天花。因为天花是人类消灭的第一种瘟疫。

　　天花最初只是家畜身上一种相对无害的痘病毒，经过进化和适应后才形成了天花这种烈性传染病。天花几乎跟人类的历史一样悠久。公元前1100多年前，印度或埃及出现急性传染病天花。公元前3～前2世纪，印度和中国流行天花。公元165～180年，罗马帝国天花大流行，1/4的人口死亡。6世纪，欧洲天花流行，10％的人口死亡。17、18世纪，天花是欧洲最严重的传染病。

　　历史资料显示，天花曾至少造成1亿人死亡，另有2亿人失明或留下终生疤痕。那些疤痕是天花病毒对脸上丰富的皮脂腺造成的侵害，有个让人伤心的别称麻脸。康熙就是天花的幸存者之一，他得了天花，康复后毁容变成麻脸。

　　麦克尼尔在《病毒与人》一书中曾经提到，1520年西班牙人科尔特斯只带了不到600名随从，竟然征服了拥有数百万人口的阿兹特克帝国。个中缘由，就是同西班牙人一同到来的，还有天花等病毒，缺乏对旧大陆病毒抵抗力的印第安人在感染病毒后，迅速死亡。这就是天花。“就在阿兹特克人把科尔斯特及手下逐出墨西哥城的那个晚上，天花正在城中肆虐，连那位率队攻打西班牙人的首领也死于那个悲伤之夜”。病毒的大规模的传染，对印第安人的文明产生了极大破坏，阿兹特克文明和印加文明相继被摧毁。

　　可以说，天花病是世界上严重危害人们的传染性疾病之一。但天花也是人类通过自己的努力消灭的第一种病毒。1980年，世界卫生组织(WHO)终于宣布天花已完全绝迹，这是人类历史第一个消灭的传染病。最后一例发生在英国，那还是在1978年。

　　疫苗：人类对付瘟疫的最有效武器

　　其实，有自知之明一点地说，我们人类战胜不了细菌，也战胜不了病毒。我们能够做的是它们不会导致大规模的传染病，至少不会导致大规模的烈性传染病。

　　能够帮助我们做到这一点的就是疫苗。人类发明的第一个疫苗是牛痘。这大约是180年前的事情。

　　天花是一种烈性的传染病。在过去的若干世纪中，欧洲尤其是英国，饱受天花肆虐之苦。到了18世纪，英国乡村医生詹纳(E.Jenner)发现，有些挤奶工曾患上过牛痘，但却从来没患上过天花。所谓牛痘，就是牛患上的天花，通常一些乡村女工与牛接触时会患上。詹纳从中国接痘法中受到启发，他从女工身上的牛痘里吸取脓汁接种在另一名儿童身上，2个月后他又为这名儿童接种了天花病毒，但始终没有发病。天花的疫苗出现了，由此，人类开始了对天花病毒的反击战。

　　人类正式证实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是从1798年开始的。此后，首先是发达国家逐步控制了这种疾病。但在非洲落后的农村，这种疾病仍有流行。在1967年，开始进行最后一次大规模消灭天花的活动。又经过十几年的时间，天花这种疾病已经绝迹。现在，天花病的病毒只保留在以下两个实验室中，以供研究使用。一个是美国亚特兰大的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另一个是俄罗斯科利佐沃（Koltsovo)的国家病毒和生物技术中心。

　　小知识：什么是疫苗：疫苗是将病原微生物及其代谢产物，经过人工减毒、灭活或利用转基因等方法制成的用于预防传染病的自动免疫制剂。但直到20世纪，大规模的人群常规疫苗的接种才推广开来。疫苗的发明是人类历史上一件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

　　疫苗可能战胜的下一个疾病是什么？

　　疫苗，特别是新型疫苗给人类的健康带来了曙光，天花是疫苗战胜的第一个对手，那么，下一个将会是什么？现在人们比较一致的看法是脊髓灰质炎，也就是俗称的小儿麻痹症。

　　原来，很多人误以为脊髓灰质炎是一种先天遗传性疾病，其实，大错特错，这是一种危害极大的传染病。脊髓灰质炎是一种由脊灰病毒引起的高度传染性疾病，可侵袭神经系统，可在数小时内造成全面性瘫痪甚至死亡。据WHO资料显示，每200例感染病例中，就会有1例，出现不可逆转的瘫痪；而在发生麻痹的患者中，有5%~10%的患者应病毒导致呼吸肌麻痹而死亡。

　　提及小儿麻痹症，很多人会想到美国前总统富兰克林·D·罗斯福。罗斯福感染脊髓灰质炎病毒时，正值被提名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一年。这位人人看好的政坛之星、未来总统，却在39岁的壮年之时瘫痪。

　　消灭脊灰的“最后一公里”挑战：全球消除脊灰行动自1988年开展以来，通过大规模疫苗接种，脊灰病例数减少了99.9%以上。全球脊髓灰质炎的报告病例，在1988年时是35万例，到2016年锐减到37例。全世界大多数国家和地区已经停止了脊灰传播。而所有这一切不得不归功于脊灰疫苗的问世。

　　目前全世界仍有两个国家有脊灰流行，并且都与中国接壤，即巴基斯坦和阿富汗。

　　能有一种可以预防所有传染病的疫苗吗？

　　在搜索上述资料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外行可能都会有的问题，即既然疫苗的作用这么重要，人类能不能发明一种万能的、可以预防所有传染病的疫苗？

　　2016年12月2日，《Science》发表了北京大学研究者的一项研究成果。根据介绍，这项研究开发出一种新型疫苗研发技术，通过在天然病毒株遗传序列中引入过早终止密码子，使得改造后的病毒在普通细胞中丧失复制增殖能力，但却保留完全的感染活性。研究者利用这种完全活性的病毒制作疫苗，能够有效诱发强大的体液、粘膜以及免疫T细胞介导免疫反应应对抗原性病毒，甚至能中和已受感染者体内存在的病毒株。这种疫苗技术有望成为一种应对几乎所有病毒的普适性方法，特别是全球众多致命性病毒。

　　在新冠肺炎流行的今天，这条消息又被人们扒了出来，不知后续结果如何。人们当然期待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任何进展，包括阶段性的成果，甚至哪怕是微小的进展。

　　但更现实的是可以看到，在一些多用途疫苗的研制上，正在取得艰难的但又具有实质性的进展。这项工作，早在10年以前，科学家们就已经着手。尽管进展非常缓慢，但美国科学家已经取得一定的突破，他们利用遗传工程方法研制出了一种具有新特性的抗结核疫苗。他们在老鼠身上做的试验结果表明，老鼠体内不仅出现了结核免疫力，而且还产生了破伤风免疫力，也就是说，一种疫苗已经可以同时预防两种疾病了。虽然人们的目标仍未完全达到，但这是很关键的一步，在此基础上，科学家们可以很快研制出能同时抵抗6—10种疾病的新型疫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