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文：疫情会打断中国经济企稳势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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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摘要

　　2019年四季度，我国GDP增速收于6.4%，与三季度持平，避免了连续下台阶局面，呈现企稳迹象。1月以来，受到新型冠状肺炎疫情持续扩散、各省区市采取一级响应措施影响，供需两端均受到剧烈冲击，一季度增速预计将明显下挫，但随着疫情结束，经济动力将会迅速恢复，有望继续保持增长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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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的四季度呈现企稳迹象

　　2019年全年GDP同比增长6.1%，为1990年以来的最低增速，四个季度增速分别为6.4%、6.2%、6.0%和6.0%，呈现“逐季下跌，年末企稳”的态势。总体看，在内外部环境不确定性显著增加、全球主要经济体增速放缓、中美贸易谈判艰难曲折的背景下，最终实现了6.0-6.5%的增长目标，并在年末企稳，显示出较强韧性。更值得欣慰的是，2019年我国人均GDP首次突破1万美元，继续向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目标迈进。

　　从供给端来看，工业增加值超预期反弹。12月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6.9%，较上月和去年同期分别显著加快0.7和1.2个百分点，显著好于市场预期，创2018年二季度以来新高。其中汽车制造业持续表现亮眼，12月增加值增速较上月提高2.7个百分点至10.4%，连续5个月保持正增长，显著拉动工业生产。而受外需回暖带动，12月出口交货值同比增速在此前连续四个月负增长后由负转正至0.4%，较上月大幅提高3.8个百分点。

　　从需求端看，投资增速反弹，消费保持平稳。投资方面，2019年全年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5.4%，增速比1-11月回升0.2个百分点。其中，制造业投资明显改善。1-12月制造业投资同比增速较1-11月回升0.6个百分点至3.1%，达到全年高点；而基建投资和房地产开发投资则双双回落，前者回落0.2个百分点至3.8%，再落至年内最低水平，后者回落0.3个百分点至9.9%，年内首次跌破10%

　　消费方面，12月社会消费品零售增速持平于8.0%，为下半年以来的最高水平。消费之所以持稳，主要因为汽车消费拖累减弱。当月限额以上汽车零售额同比上升1.8%，自7月以来首次转正。而扣除汽车以外的消费品零售额当月同比增长8.9%，较上月回落0.2个百分点。不过，值得注意的是，12月扣除价格因素后实际增长4.5%，较上月下滑0.4个百分点。

　　从就业和物价看，价格总体可控，就业继续增加。价格方面，12月CPI同比上涨4.5%，与11月持平，略低于市场预期；环比由11月的上涨0.4%转为0增长，显示通胀压力暂时缓和，主要原因则在于猪肉价格回落。12月PPI同比下降0.5%，降幅较11月收窄0.9个百分点，环比持平。就业方面，12月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为5.2%，较上月略升0.1个百分点，低于5.5%左右的预期目标。全年城镇新增就业1352万人，明显高出1100万人以上的预期目标。

　　从国际收支看，外贸和外资保持较快增长。外贸方面，进出口均出现明显好转。12月出口金额2376.5亿美元，创历史单月峰值，同比增长7.6%，远高于上月的-1.3%；进口金额1908.50亿美元，为历史次高水平，增长16.3%，远高于上月的0.3%。出口增长6.1%，与上半年持平。利用外资外面，全年实际使用外资金额同比增长5.8%，在全球跨境投资大幅下降的情况下仍保持可观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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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济企稳的三大支撑因素

　　中国经济之所以能在四季度尤其是12月呈现企稳迹象，主要与以下三个因素有关：

　　一是中美贸易谈判达成的带动效应。2019年10月以来，中美贸易谈判一直保持着积极态势。12月，中美两国宣布就第一阶段经贸协议文本达成一致，美方暂停原定12月15日生效的关税加征，市场紧张情绪进一步缓解。这为12月出口以及出口交货值的大幅反弹提供了基础。当然，全球经济增速的企稳对外需的带动也不容忽视。

　　二是制造业投资的超预期反弹。12月制造业投资明显走好，并带动整体投资出现了下半年来的首次反弹，一方面，中美贸易谈判取得进展，对制造业企业，尤其是出口依赖型企业信心有明显刺激；另一方面，工业企业利润增速逐渐筑底企稳，库存周期逐渐由去库存向补库存过渡，也提振了制造业企业的信心。

　　三是汽车消费的拖累减弱。12月份汽车消费同比增速出现了下半年来的首次转正，成为支撑消费企稳的主要动力。汽车消费之所以转好，除了基数逐渐下降的技术性因素之外，也同国家的政策支持有关。如2019年11月国家发改委有关领导明确提到要稳住汽车等重点消费，后续可能会在汽车限购、汽车报废补助、税费和汽车金融等方面调整政策。

　　此外需要注意的是，由于实现2019年的增长目标压力不大，政策并未在四季度全面发力，突出表现就是虽然国家已同意2020年专项债可提前至2019年四季度发行，但相关工作并未落地，而货币政策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物价上涨掣肘，逆周期调节力度并没有加大。从这个角度来看，2020年的政策空间仍然比较充足，经济平稳健康发展仍有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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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情冲击不改中长期增长趋势

　　1月以来，随着新型冠状病毒的快速蔓延，全国已有31个省市区启动一级响应，世卫组织也把本次疫情列为国际公共卫生紧急事件（PHEIC）。与2003年非典相比，此次疫情扩散面更大、病例数更多，各地采取的封城、延长假期、减少出行等措施比2003年要严厉许多，预计短期内对经济的冲击更大。

　　一是消费锐减。此次疫情爆发正值春节期间，按以往规律，黄金周期间的旅游收入、票房收入要占全年的10%左右，但此次疫情将使这些收入锐减甚至颗粒无收。尽管日常用品等必选消费可在一定程度上通过网络消费弥补，但类似于休闲娱乐、旅游、餐饮住宿等受到的冲击将难以弥补，消费下滑的幅度也将高于非典时期。

　　二是复工受阻。从人员角度，本次疫情延长了春节假期，各地复工时间大体不得早于2月9日，由于目前疫情仍未得到控制，员工的返工意愿也不强；从物流角度看，为控制疫情，不少地方对道路进行了封闭、阻断，再加上物流企业也未复工，原本顺畅的物流体系也受到影响，工业生产受到的冲击不容忽视。

　　三是信心受挫。推迟复工、外地员工被隔离期间，企业仍然面临固定费用支出，如租金、贷款利息等，势必对企业家的现金流造成很大压力，对部分小微企业来说甚至可能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如果不能提供有力的金融支持措施，部分小微企业甚至面临破产威胁。

　　不过，这些冲击将主要集中在一季度，可能会导致GDP增速下滑1.5-2.0个百分点，随着疫情逐渐得到控制，且政策逆周期调节力度加大，经济增长有望得到快速恢复。无论从我国非典还是近些年来的国际案例来看，疫情很难对经济趋势产生持续影响，我国经济有望继续保持平稳增长态势，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有望如期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