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石：安倍晋三的野望

lameihua

　　11月20号，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迎来了一个历史性的时刻——算上上一任的任期，安倍担任日本首相的日数达到2887日，超越自己的山口县老乡、明治元勋桂太郎，成为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在任时间最久的首相。

　　虽然经媒体反复报道，很多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所谓“历史性时刻”，但对安倍取得这样的成绩，绝大部分人很可能还是深感意外的。就像云石君一个同样关心国际时事的朋友，他听闻此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凭什么”？

　　对！凭什么？这三个字，道出了很多人心中的疑惑。众所周知，日本首相这个位置，从来就是个火山口似的存在，之前的就不说了，光是战后73年，日本就经历了45任首相，平均任期1年零7个月。最离谱的是2006-2012，六年七相，安倍第一任就只干了一年，就灰溜溜的被撵了下来。

　　但这一次，安倍却成功扭转了上一任的颓势，也开创了日本政坛的历史。从2012年至今，他已在首相宝座上呆了足足7年，而且迄今地位稳如泰山。而且，安倍在任期间，还成功了压制了派阀政治，实现了对自民党的内部整合——现在的自民党内，安倍几乎拥有绝对的权威；而放眼整个日本政坛，右翼也实现了对左翼的强势碾压——十年前一度兴盛的民主党，现在已经完全不成气候。综合上述因素，现在的安倍，不仅是日本历史上任职最长的首相，甚至也可以说，他是战后历任首相中，威望最高的一个！

　　看到这里，我们不禁要问：安倍究竟给日本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从表现上看，安倍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虽然安倍这几年执政下的日本经济确实不错——日经指数从2010年左右的9000点上升到如今的20000点以上。失业率从安倍第二任执政之初的4.3%下降到了2.4%，年均GDP增长率1.2%，但这点子成绩，跟战后昭和时代的辉煌全不能比。至于国际方面，安倍其实也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突破——无论是摆脱美国钳制，从俄罗斯手里收回北方四岛，还是在钓鱼岛问题上跟中国硬杠，这些日本都没有获得什么理想的结果，反倒是安倍在面对特朗普和普京时的媚态——比如一路小跑觐见普皇，陪川皇打高尔夫不慎跌进沙坑等，沦为全网笑柄。

　　这样的安倍，怎么就成了日本首相中封神般的存在？在云石君看来，答案就两个字——希望！

　　虽然安倍确实没有什么显赫的政绩，但他在第二任任期内的所作所为，确实给了日本人希冀和可能，让他们看到了重新翻身的希望——而这正是战后国家主权沦丧，又经历了九十年代泡沫破灭、失落20年的日本人，所最渴求的！

　　纵观安倍的执政目标，无非就是两点——中短期，摆脱经济困境，让日本经济重回正轨；长期，推动修宪，让日本成为正常国家。

　　这两点，可以说是精准击中了日本人的痛点。日本自近代以来，国民心态经历了一个颠覆式的转折。二战前，伴随着国家工业化的推进以及对外殖民侵略的节节胜利，在军国主义的蛊惑下，日本的国民心态极速膨胀，这种狂妄自大在发动二战时达到了顶峰。

　　而一场二战，彻底把日本打趴下，而且也把日本的国民心态打回原形。战后，日本被美国接管，国家主权沦丧，尊严碎了一地，国民心理也在这个过程中被美国改造。这个过程中，过去一度被掩盖的自卑感，重新被激发出来——尤其是面对美国为首的西方时，这种心态尤为明显。

　　而这种自卑感，又被巨大的失落感所叠加。本来，二战的战败，已经让日本人经历了巨大的心理滑坡，后来好不容易因着经济腾飞，而部分扳回，可随着90年代泡沫的破灭，日本开始经历失落的20年。这漫长的颓势，再一次重创日本国民心理，对日本人的民族自信也造成了极大的冲击。所谓昭和男儿到平成废宅的转变，正是这种心理滑落的折射。

　　这当然是不好受的，但又是日本人不得不接受的现实。这样的处境，当然让日本人倍感憋屈。作为正常人，日本人当然希望重拾民族自信，乐见国家焕发新生，但政治上美国这个庞然大物的泰山压顶，以及经济上看不到头的低迷，又让他们感觉，这个希望太过渺茫，似乎完全没有翻身的指望。

　　这就构成了当代日本矛盾的国民心理——弱势环境持续已久，日本民众的失落感和颓丧心态十分严重。但与此同时，从右翼文化在日本社会的流行又可以看出，日本人的民族自信和对国家的复兴野心并未真正消泯；只是因为大家感觉日本要重现往日荣光困难重重，不愿去劳心费力做这个无用功，甚至担心突破不成，反倒连现在的状态都无法维持，所以不由生出了得过且过的消极念头。

　　但这也恰恰给了安倍树立威信和获得信任的机会。

　　环境决定了，现在的安倍晋三，想做出明治维新时伊藤博文，甚至他外祖父岸信介那般功绩，其实是不可能，也不现实的。如果日本人期望值太高，那安倍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入不了这帮人的法眼。但日本人现在正处于被迫认命却又心有不甘的阶段。这种情况下，只要安倍能稍稍做出点成绩，就很容易得到大众的认可。

　　而这个成绩，安倍恰恰就做出来了——经济上，虽然离二次振兴还有相当遥远距离，但安倍至少止住了失落二十年的颓势；政治上，虽然安倍在修宪和获得普通国家地位方面没取得实质性突破，没获得美国松口和周边国家接受，但起码他一直在往这个方向步步迈进——最重要的是这个步子虽然慢了些，但却并没有引发什么负面影响，日本并未因此遭受报复和制裁。

　　这就很不错了！这些政绩，也许搁在昭和时代并不起眼，但搁在经历了平成颓势的令和时代的日本人这里，已经足以让他们兴奋，足以让他们认可。虽然大家对未来依然心怀疑虑，依然无法恢复昭和时代的热血和雄心，但既然安倍有这份雄心和信念，而且迄今为止看上去也没惹出什么乱子，那么大家没理由不对他给予支持！

　　当然，安倍的所作所为，也有不体面的地方。就像之前说的那些媚态，实在太有辱国格。这要搁在二战前，安倍恐怕早就被爱国愤青玉碎了一百回；即便是搁在战后日本经济腾飞的那几十年，也让人难以接受。但搁在日本颓丧心态横行，却雄心未泯的当下，再与安倍坚定不移推动日本国家正常化的政治行为相搭配，反倒给人一种忍辱负重的感觉，所以调侃归调侃，但于日本人内心深处，反倒是加分的。

　　基于这种逻辑，安倍获得日本朝野认可，也就顺理成章。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安倍能够终止日本政坛乱局，遏制失落二十年颓势？为什么安倍能够积极推动修宪，而没有引发列强的实质性阻止和打击？

　　这既离不开安倍的卓越政治才能，也离不开2010年代日本所面对的国内外环境。

　　这一点，我们要从安倍经济政策说起。纵观安倍经济政策，比较引人注目的，无非就是想方设法提高女性就业率；引进了近两百万外国劳动力落户日本；以及提高消费税，改善政府收支等。

　　这些政策确实起到了效果，推动了日本经济的复苏，但问题是——这些玩意，他安倍能想到，难道以前的首相就想不到？日本失落了20多年，把整整一代人都熬麻木了，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复苏，为什么以前的首相们不干？

　　这就是一个政治威望问题了。任何政策的推行，都是会遇到阻力的，而安倍推行的这些政策，阻力还十分不小：比如鼓励女性就业——日本可不像中国，没有经历颠覆性的社会革命，所以没有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说法，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内，那才是日本社会的主流文化；至于引进外国劳动力落户——这在从古至今维持单一文化、单一民族的日本来说同样是困难重重。至于提高消费税——这个就更不用说了，老百姓谁愿意多交税，而且还一下就多交这么多（安倍已将消费税从5%提升到10%，马上还要再提升到18%）。

　　冲击日本文化传统，直接侵夺选民利益——这就是安倍这些改革背后的实质。这种事儿，即便是在中央集权制度下的中国，要做也是很不容易的；在分权制衡，政客靠选票混饭吃的日本，首相想干这种买卖，简直就跟政治自杀没两样！

　　这也是之前历任首相干不了的原因！

　　那为什么安倍干的了？

　　首先当然是他的良好出身。安倍外祖父是前日本首相岸信介，他老爹安倍晋太郎也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预备的首相人选——只不过因为死的太早，没赶上趟而已。而他的恩主小泉纯一郎，则是近几十年日本民众心中最认可的前首相。

　　这种顶级世家子的出身，使得安倍天然拥有同龄政治人物无法比拟的先天优势，也从入仕之始，就获得自民党内最大派阀——清和政策研究会的鼎力扶持。

　　当然，光这些还不够——如果出身好就可以牛掰，安倍也不会在第一任首相任期上干了一年就被撵下来。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环境变化。而这个环境变化，又和中国有密切关系。

　　2010年，中国GDP突破6万亿美元大关；而同年日本GDP为5.7万亿，中国第一次实现对日GDP反超。随后十年内，中日GDP差距迅速拉大，最高时逼近3倍。

　　鉴于中日在历史和地缘上的重大矛盾。中日国力这种结构性改变，对日本社会构成了极大刺激和影响力，右翼声势迅速泛滥，并最终在钓鱼岛事件中引爆。

　　随着钓鱼岛事件的爆发和持续发酵，右翼在社会影响力方面逐渐实现了对左翼的碾压，而民主党执政期间经济上的不佳表现，更使得左翼在政治上的基础也彻底坍塌，这种情况下，安倍晋三率领自民党于2012年卷土重来，重新登上首相宝座。

　　二次就职的安倍晋三，面临的社会形势，比以前要“好”的多。钓鱼岛事件对日本内部的影响，就是加速了日本社会的整体右倾，这种认识的一致性，极大的降低了争取民众认可的难度，安倍通过形式上的对华强硬，收获了民众的初步好感和认可——这也成为安倍初步建立政治威信的奠定了基础。

　　同时，安倍开始逐步启动其之修宪计划，通过修改和平宪法，让日本逐渐摆脱美国钳制，最终成为一个正常国家。

　　修宪当然是件超级大事。摆脱美国钳制，这简直就是以下犯上——以前的日本首相或许想过，但没人敢将其付诸实践。至于普通日本人，经历了平成时代的颓丧后，甚至连这个想法都快没有了。

　　可安倍不一样。他不仅敢想，还敢付诸实践。最重要的是，他还敢将这个战略意图昭示天下，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简直就是逆天了！谁都知道，这是在触美国的逆鳞!一旦惹翻了美国人，安倍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日本十有八九也要跟着他倒霉！

　　但问题是，美国人没有被惹翻！虽然地球人都知道安倍想修宪，想让日本最终摆脱美国控制，但美国人却并没有因此惩罚安倍和日本！

　　这是为什么？

　　原因依然和中国有关。随着中国快速崛起，美国对华战略定位逐渐发生转变，从过去的偏向于伙伴，一步步过渡到战略竞争对手。遏制中国的呼声在美国朝野越来越强烈。

　　而作为全球第三经济大国，美国在东亚的最大堡垒和战略支撑，日本在遏制中国战略下，其重要性日益凸显。尤其是进入2010年代后，美国相对衰落趋势非常明显，而作为利益遍布全球的世界霸主，美国需要投入资源的地方太多，难以对中国集中精力，这种情况下，它需要更多的倚重于盟国——而日本，无疑是最合适的对象。

　　安倍想修宪，摆脱美国钳制，这对美国来说当然是一种利益侵犯。但右翼主导下的日本国家正常化，本身也是对中国的重大威胁。这种情况下，如果把安倍强行摁下去，那日本倒是老实了，可老实的日本，其制衡中国的能量也会被严重削弱——这无疑是不符合美国利益的。美国还指望日本当棒槌呢，可不想让它这么快就成了面糊！

　　出于这种考量，美国并不会惩罚安倍。虽然美国也不会对日本轻易放手，但是，对安倍修宪、正常化等小动作，只要他别玩的太过火，美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美国的这种暧昧态度，极大的提振了安倍在日本国内的权威。虽然过去的民调一直显示——大部分日本人不赞同修宪，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不想。毕竟没人愿意永远当孙子——对国家和民族来说，同样如此。只不过过去的心理阴影太惨重，他们怕因此惹恼美国——毕竟二战的心理阴影太重，日本人对美国是从骨子里害怕的。现在，安倍半明半暗的搞修宪，美国却不管，这就给了大家希望，觉得安倍还真是个牛人！有了这样的认识，大家自然也对安倍充满期待！

　　不过，不触怒美国，这是不够的。中俄韩朝这几个邻邦，也是阻遏日本人修宪之路上的心理羁绊。这倒不是说日本人对它们像对美国那样畏服，而是它们担心，一旦修宪，会引发这几个国家的强烈反弹，进而给自己的生存环境带来巨大的麻烦——毕竟谁都知道，现在的日本是不经打的。真把事情闹大了，就算背后有美国撑腰，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棒槌，最后就算博弈得胜，这个过程中日本的血也要流干。

　　但安倍同样成功避免了这一点。中俄韩朝这几个中，朝鲜其实没什么用——它虽然有核导，但除非想找死，否则不可能真扔到周边国家头上；俄罗斯早就今非昔比，如果继续这么烂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把北方四岛重新卖给日本——安倍现在动不动被普皇打脸，还死揪着北方四岛的事儿不放，说白了就是要把这根线牵着，熬到俄罗斯山穷水尽的那一天，再上去谈买卖；至于韩国，看上去很拽很牛X，实际上在日本眼中也不过就是个花架子——这一点在今年的日韩贸易战中已经得到充分验证。

　　真正要顾忌的对手，只有一个——中国。中国是周边国家中，唯一一个有能力给安倍制造大麻烦的。

　　但实际上，中国也没有出手。虽然安倍政府上台后的数年间，中日彼此间一直持强硬态度，但二者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冲突——虽然嘴巴上互相骂的挺欢，但经贸方面，生意该做照做，一点都没耽搁。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中日贸易对两国经济影响太大了。对安倍来说，他重振日本经济是他的两大关键性目标之一，他当然不可能去拆经济的台。所有他肯定不会主动去破坏。

　　更为关键的是，安倍也并不大担心中国会因政治关系来破坏中日经贸——之所以这么笃定，一方面是因为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一直奉行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国策，几乎不干因政废经的买卖；另一方面，随着美国对华战略定位的改变，中美关系前景堪忧（后来果然爆发了贸易冲突），这种情况下，中国这些年也一直在积极平衡外贸布局——一带一路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提出的。基于这种大趋势，中国不可能再轻易折损日本这个大的贸易伙伴。

　　所以，唯一能引发日本人担心的来自中国方面的威胁，实际上也是不复存在的。尽管安倍对华强硬，还暗地里鼓捣修宪，但国际形势决定了，中国对日本的抵制，仅限于政治，并不及与经济——更不可能是军事。

　　这下，日本人就放下了心。中日政治冷冻，这个影响比较虚泛，一时半会儿也显现不出来，所以大部分日本人其实并不在意。只要经济不受影响，大家就无所谓了。

　　这么算下来，安倍鼓捣修宪，煽动右翼思潮，这一系列符合日本人内心所想，却又因为诸多顾虑无法施行的政治举动，其结果既没有招来美国打压，也没有引发中国实质性反制。

　　这就给安倍赚足了政治分——不仅民众对他的好感不断提高，自民党乃至日本政坛，对安倍路线也越来越认可。

　　这种来自朝野的认可，让安倍获得了足够的政治威望。有了政治威望，安倍就可以根据形势，适时的推进它的改革计划——虽然这些计划肯定会遇到一些阻力，会败掉一些好感度甚至刷掉一些选票，但因为前期威望值蓄的足够，所以即便败掉，安倍也能支撑的住。

　　只要安倍还稳得住阵脚，那么改革就不会半途而废。而随着改革推进，成效逐渐显现（比如经济数据回升，失业率降低），败掉的好感度又会重新升回来，甚至比以前更高。到这时候，安倍又可以更进一步，推进更多的内部经济改革。

　　这样，日本就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

　　这就是这几年日本经济企稳，安倍好感度与日俱增的逻辑。安倍能成功，固然是有赖他绝顶聪明的政治操作，同样也在于2010年日本国内外宏观形势的变化，这种变化，于内在加剧社会右翼倾向的同时，也一定程度上弥合了分歧；于外，则打开了一道缝隙，让日本的右翼化操作获得了一定的空间。而安倍正是利用这种难得的机会，对内整合民众和政治势力，对外则穿梭于中美之间左右逢源，生生从中获取到了远超过去二三十年中，其他首相们都没有获得到的政治威望，进而将前人想干却干不了的改革推行下去。待到这些改革成效渐显，安倍就终于可以收获果实——他的权力地位越来越巩固，威望也与日俱增，并成为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在位时间最长的首相。

　　只不过，繁华之下，也有隐忧。毕竟日本经济只是小有好转，离真正振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个过程中，安倍要想达到让日本经济重回正轨的目标，还需要更多的政治资源消耗——这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蓄威养望。而迄今为止，安倍政治威望的原生力，很大一部分依然是依靠其在国际政治上的左右逢源，为日本挤压出来的战略空间。

　　虽然这种做法可以取得一定效果，但中美之间的利益缝隙是有限的。待被填满后，如果安倍再想挤压，那么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都势必强烈反弹。

　　所以，除非中美格局再次出现有利于日本的变化，给日本留出更大的操作空间，否则安倍晋三很难再通过这种方法，为自己赚到足够的政治资源和威望。

　　甚至，如果未来中美格局的演化，向日本不利的方向发展。供安倍操作的空间不仅没有扩大，反而遭到挤压不断缩减，这时候安倍就有可能出现麻烦。

　　一旦安倍无法从国际政治场合赚取到足够的政治资源和威望，甚至还有所减损，那么其之于国内推行的那些改革，很有可能面临后继乏力的困境。而如果改革因为推动力不足而半途而废，良性循环就会转变成恶性循环，那些今日将安倍推向神坛的力量，有朝一日就有可能翻转过来，成为将其扯下神坛的的动力。到那时候，安倍就有可能遭受反噬。

　　那么，日本未来，究竟会走向哪一边？面对这种潜在威胁和挑战，安倍有何应对之策？云石君会根据形势发展，持续追踪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