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白袍巫师夜访巨龙先生 —— 超越博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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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的初冬广州，空气中些许凉意。小区周围，到处都是孩子们饭后玩闹的嬉笑声，小区广场外面，响起此起彼伏的舞曲，一群群大妈伴歌而舞。

　　我坐在广场边上的长凳上，在想着一些事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巨龙先生，我又来了，请先生指点一二。”来的是美国精英代表，白袍巫师。

　　我坐累了，于是邀请白袍巫师一起散步，边走边聊。再说，大妈的广场舞曲播放声音太吵，没法子好好聊天。

　　“听说巨龙先生是理工出身，还做过IT行业，写过计算机程序，应该熟悉博弈论吧？”白袍巫师问我。

　　“略懂一点，关于博弈论，这一类的科普读物也很多啊。”我努力回忆脑子里关于博弈论的知识。

　　“博弈论是美国数学家总结出来的，约翰。纳什先生为此还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很多的经济理论，都是根据博弈论推导。巨龙先生喜欢哲学，我们今天就来说说博弈论的哲学。”白袍巫师看来被我传染了，染上了喜欢思考哲学的毛病。

　　“我觉得，博弈论的出发点，是利用人性的本性，特别是人性的缺点和恶意一面，人性的极端自私利己的一面。所以，不宜推诸于四海而兼准。”我回答道。

　　“你怎么能这么认为呢？你们中国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个道理不是一样的吗？有人的地方就有冲突，有竞争，有合作，就有了千千万万人的形形色色的博弈，世界难道不就是这样的吗？”白袍巫师奇怪的问我。

　　“在中国人说的江湖世界里，的确是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恰好符合博弈论里边的人性设定。”我回答道。

　　“既然如此，先生是不认可博弈论了？这可是学术上很高的成就，还获得过诺贝尔经济学奖。”白袍巫师反问我。

　　“不！我认可博弈论，我也完全认同他的数学方法，作为一个学术理论，博弈论可以解释非常多的东西，而且根据博弈论做出来的推导和结论，很容易得到事实的认证。”我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说，博弈论为什么不能广泛的应用呢？”白袍巫师奇怪的看着我。

　　“还记得我上一次和你谈过的话题吗？一个国家，或者社会，不能过度利用人性的弱点，特别是自私的弱点。博弈论也好，人们心目中的江湖也罢，所有的假定，都是基于人性自私的出发点。”我提醒白袍巫师。

　　“人性的弱点，和博弈论有什么关系？”白袍巫师继续追问。

　　“简单的说，博弈论体系里边，假定人都是理性的个人，有清醒的思考能力和判断能力，另外一点，那就是每个人会根据他所知道的信息，或者推测对方策略，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抉择，对吧？”我回答道。

　　“没错，的确如此。”白袍巫师认可我的说法。

　　“在具体的博弈中，即使人们有合作，或者有利他主义的行为，也是因为能够获得更好的利益，对吧？就像中国人说的，无利不起早。”我继续说道。

　　白袍巫师点点头，表示认可我的说法。

　　“你知道符合这样特点的人，是什么人群吗？那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足够聪明，精于形势判断，善于投机，无论是背叛还是合作，都是根据现实的利益考虑，几乎在每一次的博弈中，都能谋取利益的最大化。这就是滥用博弈论的后果之一。”我回答道。

　　“不至于吧，怎么会这么严重？”白袍巫师觉得我把问题想得太严重。

　　“西方人典型的零和博弈思维，把整个世界的利益，看作赢家分享的一块蛋糕，你吃多一点，我就只能吃得少一点，所以只能一点不让，不就是这种方法论的产物吗？美国人的赢家通吃的思维方式，同样也是如此吧？”我对白袍巫师说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世界不应该就是这样子吗，人类从进化到现在，本性从来都是如此。”白袍巫师不以为然。

　　“所以在美国人的心目中，实力最强者做霸主，有实力必须要称霸，对吧。美国不是有学者提出来，跟美国谈平等，那不是谈判，而是犯罪。”我引用了金政委曾经说过的话题。

　　“本来就是如此啊，美国要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所以就必须要这个权威。挑战这个权威，那当然就是犯罪。”白袍巫师没有否定这个说法。

　　“这是美国的全球博弈秩序，也是全球问题的来源。这就是滥用博弈论，无限放大自己的优势，不给别人活路的后果。”我继续说道。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可是美国还是当今的世界霸主。也说明这一套博弈论是有效的。”白袍巫师有一点小得意。

　　“我没有说，这一套博弈论体系无效。我只想说，他的后果会很严重，而且不可持续，越往后，他的恶劣结果就会越显现出来。就像是一种副作用特别大的药。”我回到道。

　　“你说说有什么后果吗？博弈体系，本身就是动态平衡的，完全可以在动态的博弈过程中，达到新的平衡。”白袍巫师很不以为然。

　　“不是这样的，实力不对等的博弈，那不是博弈。那是屠杀，或者是践踏，甚至是赤裸裸的抢劫。这就是美国一直在凭借武力，在做的事情。”我说道。

　　白袍巫师默然，默认这是事实。

　　“你知道吗？通过这些年的观察。我发现美国军队的力量过于强大，想要什么都能轻易的达到目标，所以美国的文官，谈判的技术，博弈的技巧，一直都在倒退，在谈判上没有什么出色精英，倒是耍泼、耍无赖、出尔反尔的时候多。所谓的博弈之道，美国人早就不懂了。”我继续说道。

　　很显然我说到了美国人的痛处，白袍巫师的脸上有几份尴尬，不过美国精英阶层脸皮很厚，这些尴尬哈哈一笑，就跳过去了。

　　“你知道吗？如果我们跳不出博弈论的基础。还是本着人性自私，每个人利益都要最大化的前提条件，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出大问题。”我继续说道。

　　“会有什么样的问题？博弈论不一样在社会上，运行得好好的吗？这是一个经过事实验证的数学学科。除非你在科学家给他证伪。”白袍巫师把问题甩给我。

　　“如果是本着人性自私的角度，按照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思维模式，博弈论的确是非常有效的理论。甚至可以用它来理解，当代的全球精英们的所作所为，这应该是全球新自由主义理论的出发点。”我回答道。

　　“那么你说超越博弈论，怎么超越？有可能超越吗？巫师把问题反向踢给我。

　　“中国社会已经超越了原始的博弈论。这是中国取得成功的最重要条件之一。”我回答道。

　　“你说来听听看？举几个例子。”白袍巫师似乎想从我这里取一点经。

　　“如果什么事情都按照利益出发，中国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比如说电网和通讯网络，在很多的偏远地区，做这样的基础设施是根本不划算，而且一直都在亏损。在美国，企业根据利益博弈的原则，就会主动放弃。而在中国，这不是利益博弈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完成的政治任务。所以我说，中国在很多方面已经超越了博弈论的基础。”我给白袍巫师举了一个例子。

　　白袍巫师似乎听明白了一些，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因为美国从上到下，从公司到个人，从精英到平民，个个都以‘利益最大化’的方式，毫无底线地参与整个社会博弈。所以占据优势的精英们，一波波全球收割，也包括收割美国人……最终只有极少的赢家，剩下的都是输家，这就是西方所谓的马太效应。”我补充道。

　　“你认为中国能够超越这个博弈论吗？中国未来不会像美国社会那样演化吗？”白袍巫师认可了我的说法，但是又提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也许会，也许不会。如果我们不能超脱赢家通吃的社会博弈结局，其实盛衰也就在一代人之间。美国的教训，已经说明了这一切。”

　　“那就祝中国好运吧！如你所言，也许美利坚，需要的不仅仅是贸易战，而是一场整个社会的思想洗礼。”白袍巫师似乎认为我说的有道理。

　　送走白袍巫师，我回到工作室，写下来这篇文字，脑子里边又浮现了老子道德经的一段话：“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也许这才是超越博弈论的更高深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