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平邦：《抹布女也有春天》数风流人物，还看女汉子

大参考

数风流人物，还看女汉子

司马平邦

　　每一次罗小葱蹔进自家的那条小巷子，巷子里都会驶出一辆长城汽车公司最广为人知的那款H6越野车――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安排完美的软广告，但也并不令观众反感，我觉得这多少缘于海清在这部叫《抹布女也有春天》的剧集里饰演的罗小葱着人待见。

　　尤其本世纪以来，熟练的技术工人在这个制造业大国里越来越变得稀缺，剧中暗表，长城汽车公司的熟练技术女工罗小葱，也正在成为这个行业里越来越稀缺的“人才”，富二代、改装赛车职业车手林枫，以及他的那些有大把钞票的胡朋狗友们，在罗小葱精湛无匹的汽车维修手法面前惊掉了下巴；按他们本来的逻辑，自己有的是钱，就无所不能，但汽车技师罗小葱能为他们解决的都是用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工人阶级，还是个女的，正是剧集主人公罗小葱的全新定位，剧中那个人人身穿桔红色工作装的长城汽车维修车间，是给予这个女孩的人生和尊严以最大承认的工作平台，因此，观众对这个其实有明显广告嫌疑的场景也顿生好感，亦通过对这个女孩所代表的这种当代工人阶级或阶层的生活方式，对每个人自己的生活方式进行了足够充分的反思。

　　电视剧一开始，是本来生活于社会低层的罗小葱被那个本来与她阶层相当的男朋友张华（宋允皓饰）抛弃，他抛弃她的理由很简单，他要上去，他要走捷径，要高攀巨富之女顾美美（秦璇饰）；而与此同时，另一位在最低层苦熬苦拚的漫画师吴桐（张译饰）亦被自己的青梅竹马女朋友那洋（刘洋饰）甩掉，而女方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也是要高攀美美那个亿万富翁的爸爸顾长健（方子哥饰）。

　　从这角度看，罗小葱和吴桐都是典型的所谓屌丝，而他们其后在全剧的表现，亦可同时证明，罗小葱和吴桐这个阶层，既可能是没脊梁的屌丝一族，也可能是有骨气的工人阶级，其区别，不是他们的经济条件，而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人生志趣。

　　张华甩了罗小葱，而终于攀上顾美美“嫁”到顾家，成了顾美美的一条哈巴狗，他忍辱负重寄望的是顾长健的丰厚财产，而罗小葱被张华甩了之后，误打误撞地跟落迫不志的漫画家吴桐谈了一场荒唐了假恋爱，最后居然把吴桐“娶”回了家，吴桐，虽然落迫，但也倒驴不倒架，人家起码还是一精致型小知识分子嘛。

　　如此错落之下，原本各自经年恋爱、并确实出自同一阶层的罗小葱和张华、吴桐和那洋，便从此隔离到天壤云泥，你再看张华与顾美美结婚的豪华排场以及那洋嫁给顾长健之后的华丽生活，和罗小葱与吴桐仄居小室、夜做陋床的寒酸劲儿，其实这跟中国人，尤其是许多大城市人过的现实生活，几无什么别，或者说，这就是中国人现实生活的准确写照。

　　虽然罗小葱与吴桐结婚之后一度幸福美满，但他们的结合其实带着明显的生拉硬套印记，或者说，这两个曾经美满、美妙爱情的“弃货”能走到一起，并不是爱情的吸引，而是经济地位的撮合，是同是天涯苦逼人的强制――却没想到，这种也算“门当户对”的婚姻和爱情（先结婚后恋爱）居然开出了甜密的生活花朵；那边厢，那些不争的事实又告诉你，只要嫁进豪门的张华和那洋能够甘于做财富的附庸和奴隶，他们的生活其实过得也算美满――当然，是不是真的美满，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有意思的是，《抹布女也有春天》里的各个角色，几乎都有自己独立而准确的社会属性，他们以各种各样的关系，围绕在女工人罗小葱周围，又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衍生出各种各样的故事情节。

　　商人，似是这部剧集集中抨击展示的一族，这一族里，既有顾长健、孙小雅（大杨青饰）这样的大富豪，也有陈昂（傅迦饰）这样的小屌丝，间中夹杂着如许婕（吕夏饰）和宋美玉（张英饰）这样的传统个体户，还有吴桐的姐姐吴向红（杨青饰）这样的职业经理人，可以《抹布女也有春天》里的商人遍布中国社会的各个商人层次，剧集一点儿也没有给他们留面子，尤其在率性、真诚、善良的罗小葱和矫情、懦弱和同样善良的吴桐面前，被显出无数无数的“小”来。

　　看花絮，知道本剧的编剧之一童仝，是一位1970年代出生的年轻女性，这让我想起去年看过的那部叫《浮沉》的剧集的编剧鲍鲸鲸，当然鲍的年龄更小，1987年出生，但我很吃惊于这两位女作家居然都对诸如国有企业命运、工人阶级前途这样“强悍”的现实题材具有浓厚兴趣（当然她们也更注重人物的情感生活），并且，从她们的作品中可能了解到，她们对当下中国社会都具有独到的批判价值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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