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女女：1841年，曾经侵占中国拉达克的“印度拿破仑”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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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周二，无畏的印度人又胆肥了一次，印度议会表决通过《查谟-克什米尔邦重组法案》，取消了印控克什米尔邦的自治权，成立查谟-克什米尔和拉达克两个“中央直辖区”。

　　明知此举会激怒巴基斯坦并招致中国的反对，印度还是这样做了，可见现任总理莫迪的行事风格的确生猛：就这样做了，汝等能奈我何？

　　克什米尔问题由来已久，是印度和巴基斯坦之间的死结，两国曾为此发生过战争。而位于克什米尔东南部的拉达克原属西藏，中国自清朝以来从未承认过这块土地属于外国，新中国政府也一直宣称对其拥有主权。

　　在印度宣布成立“拉达克中央直辖区”后，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随即声明：印方以单方面修改国内法律的形式，损害中方的领土主权，这一做法不可接受，也不会产生任何效力。本周一，中国外长王毅在北京会见到访的印度外长苏杰生，再次表达了中方立场，称，“印方的最新举措挑战了中方的主权权益，中方对比严重关切”。

　　苏杰生对此做了解释。但是，印度政府听到这些指责和表态，内心只会升起一丝窃喜：中国人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吧。像莫迪一众印度主事官员，心中感念的只有一个人，被印度人敬称为“印度拿破仑”的左拉瓦尔·辛格。

　　假如不曾有左拉瓦尔，拉达克就是西藏的一部分，有了此人，版图便被改写：拉达克先是被从西藏剥离，成为查谟-克什米尔土邦的一部分；1947年，第一次印巴战争爆发，克什米尔丧失其独立，至次年底战争结束后，拉达克被印度占领，成为印控克什米尔一部分；上周，印度宣布取消克什米尔自治地位，拉达克归属联邦政府管辖，成为“拉达克中央直辖区”。

　　拉达克能归属印度，全因左拉瓦尔，这是印度人的一致看法。

　　1834年，在查谟-克什米尔土邦第一代拉贾古拉卜·辛格的指派下，左拉瓦尔率领一支5000人的军队进攻拉达克，迫使拉达克人向多格拉人臣服。拉达克人猝不及防，紧急向清政府驻藏大臣求援，但没有得到回应。1839年，屡次反抗的多格拉人被彻底征服，从此脱离西藏。

　　多格拉人是分布于南亚的雅利安人，他们曾在锡克王国时期控制克什米尔，藏人称他们为森巴人。左拉瓦尔的忠诚和才干得到古拉卜拉贾的赏识，被任命为驻守查谟北部要塞的指挥官。成功夺取拉达克后，左拉瓦尔被多格拉人尊称为“拉达克的征服者”。

　　1840年，左拉瓦尔又率军征服了位于拉达克西北方向、属于今天巴控克什米尔的巴尔蒂斯坦，这次胜利使这位多格拉将军在侵占拉达克之后，再次尝到了武力征服的甜头。

　　拉达克被夺取，而清朝驻藏大臣又没施以援手，这令左拉瓦尔感觉他应该对东边的那一大片土地做点什么了。印度人自己有这样的描述：

　　“接着，左拉瓦尔·辛格把他的注意力转向西边的西藏。如锡克时代宫廷日志官索罕·拉尔所记录的，征服西藏是左拉瓦尔久藏于心中的雄心，这是他在1836年3月对马哈拉贾拉吉特·辛格的建议。他说，他已准备好点燃战斗的烽火，凭借马哈拉贾战无不胜的荣耀的恩典，他将夺取西藏。但是，马哈拉贾不愿意让他去冒这样的风险。”

　　主公的担忧只是暂时抑制了左拉瓦尔的侵略欲望，待到拉吉特·辛格的儿子马哈拉贾·谢·辛格即位后，左拉瓦尔的机会终于来了。1841年，左拉瓦尔给西藏的阿里噶本写信，要他向多格拉人进贡，这一蛮横的无理要求遭到拒绝。同年5月，左拉瓦尔亲率7000人余人大军东征阿里。

　　出征前，左拉瓦尔做过细致的调查，发现西藏在阿里仅有两百多名驻军，于是决定先进兵阿里，打出的名义是要朝拜神山圣湖。左拉瓦尔大军兵分三路，他本人亲率北路军，以防备新疆的援军南下，另外的中路和南路两军同时推进。三支人马最后在噶尔总昆沙回合，一路向南，洗劫了阿里南部重镇补仁宗，今西藏自治区普兰县。至此，整个阿里地区全部被多格拉人占领。

　　面对步步进逼的左拉瓦尔军队，驻藏大臣孟保、帮办大臣海朴与西藏噶厦组织藏军奋起抵抗，同时紧急封锁了阿里与后藏之间的马攸木山口（今普兰县与仲巴县之间），防备左拉瓦尔进入后藏，等待援军集齐。9月末，藏军收复补仁宗及噶尔冻。

　　左拉瓦尔在阿里的胜利激发了印度北方部落对瓜分西藏财富的欲望，这引起英属印度的警觉，英国人向锡克王国发出最后通牒，警告他们不要这样做。

　　不料，大自然提前替英国人阻止了左拉瓦尔军队。冬季来临，大雪阻断交通，尽管左拉瓦尔做了完全准备，但是后勤补给还是归于失败。极度严寒持续数周，许多森巴士兵因冻伤失去手指和脚趾，很多人饿死，还有一些人不惜砸烂他们的火枪，用木制枪托生火取暖，以免被冻死在山谷。

　　此时，一支强大的藏军从拉萨下来，与前线的藏军汇合。1841年12月12日，藏军趁着大雪在玛旁雍错南岸向森巴军队发起突袭，左拉瓦尔率军仓促应战，战斗中被子弹击中右肩，他换左手握剑继续指挥作战。混战中，一名藏军士兵用长矛刺中左拉瓦尔的胸膛，将其拖下马来，砍掉了他的头颅。大雪之中，这名野心勃勃的“拉达克的征服者”终于死在侵略西藏的路上。

　　这一仗，藏军大获全胜，俘获森巴军队头目四十余人、士兵七百余人。森巴军溃败，逃奔拉达克首府列城。藏军追击至列城附近的顿姆热，再度与对方交战，但此时森巴军在家门口已得到增援，结果藏军被击败。双方随后议和。多格拉人同意拉达克恢复向西藏朝贡，但此后西藏并未实际恢复对拉达克的控制。此战之后，拉达克逐渐沦为英国属地，成为英属印度查谟-克什米尔土邦的一部分。

　　这是一道分水岭。虽然历届中国政府都始终宣称对拉达克拥有主权，但是，这块有“小西藏”之称，面积达4万5千平方公里，相当于7个上海、40个香港的土地，从此置于印度的实际控制下。

　　“印度的拿破仑”左拉瓦尔的头被斩下后，曾经被运到拉萨示众。印度人曾对左拉瓦尔进攻西藏失败进行过反思，他们认为，在左拉瓦尔的军队中有不少拉达克人和巴尔蒂人，这些人无论从文化和语言上都更接近藏人，而和他们的将军有明显距离。不过，印度人认为，更重要是，左拉瓦尔没有听从先主拉吉特·辛格的告诫，贸然进军西藏，从而激怒了强大的邻国中国，从而导致了惨败。

　　不过，左拉瓦尔并非纯粹的冒险之徒。没有事先盘算，他会随意率军进犯阿里吗？1836年，当拉达克向驻藏大臣请求援兵，而后者却没有发兵，这不是很奇怪吗？

　　1836年，对大清来说已经是危机四伏。自东印度公司在1834年失去对华贸易的专利权以后，外商纷纷加入鸦片贸易的行列。为了谋取暴利，英商大量向中国输入鸦片，使中国白银流失的情况更形严重，并造成了空前的“出超”问题。

　　据资料统计，鸦片在18世纪初输入中国的时候，每年不过200箱，但是在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前夕，已大幅曾加至每岁30,000箱。虽然清廷已经多番重申禁烟的命令，但鸦片走私活动仍然难以杜绝。两广总督邓廷桢亦曾多番传谕英国驻华商务总监义律，要求他正视走私问题，虽说义律反对鸦片贸易，但受到英国国内的压力，只好屈服，漠视清廷谕令。1836年，义律甚至对清廷发出武力威胁。

　　而就在这个时候，左拉瓦尔率军进攻拉达克，并在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前彻底征服了拉达克。

　　左拉瓦尔对自己“卡位”的本领十分自信，拉达克的获利让他终于在1841年对西藏发起了进攻。而此时，鸦片战争已经爆发，清政府正忙着与英国人交战，清军广州作战刚刚失利， 无力再抽调内地兵力进藏增援，只得令驻藏大臣孟保、帮办大臣海朴与西藏噶厦组织藏军对森巴军队全力反击，为保疆土，“进兵攻剿，痛加惩创”。

　　不过，这次左拉瓦尔没能得手，在大雪惩罚下，在清廷和藏军的合力反击下，他对西藏的进犯彻底失败，“拉达克的征服者”、“印度拿破仑”身首异处，殒命西藏。

　　左拉瓦尔早就死了，可是他的子孙还在。就在上周，印度议会突然通过《查谟-克什米尔邦重组法案》，宣布取消印控克什米尔的自治权，并成立查谟-克什米尔和拉达克两个中央直辖区。在此之前，拉达克还是具有高度自治地位的印控区，而现在则直接隶属联邦政府管辖，具有了标准的印度领土的招牌。此举激怒了巴基斯坦，也招致中国的强烈反对。

　　莫迪政府的卡位本领丝毫不逊色于左拉瓦尔。眼下中国正处在多事之秋，中美贸易战，香港局势，台湾政局，没有一个不是棘手的难题。此时，印度通过国内法修改拉达克的法律地位，中国最多也只能象征性地做一下表态，诸如，“这一做法不可接受，也不会产生任何效力”，“中方表示严重关切”，除此之外，中国还能再做什么呢？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印度人的手腕也是惊人地相像。当我们看到印度人最近的拙劣表演后，不能不想起1841年死于西藏的“印度拿破仑”；同样，当我们了解了“拉达克的征服者”曾经煞费苦心算计中国领土的历史，对于近日印度对克什米尔的趁火打劫也就毫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