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岩石：数字货币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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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互联网公司脸书拟发行数字货币天秤币（Libra），一石激起千层浪，激活了各国央行对数字货币的关注和拟发行数字货币的计划。

　　数字货币是货币吗？教科书上曾说：货币是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这个定义可简称商品币。然而，上世纪70年代以来的现代货币理论（简称MMT）却悄悄修改了货币的定义。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解体后，美元不再挂钩黄金，货币直接与国家信用挂钩，信用货币的本质是赤字财政的货币化，可简称为财政币。在两种货币定义中选一种：数字货币属于哪一种？

　　货币学者各执己见，却都不否认一句古老的谚语：货币天然是黄金，黄金天然非货币。马克思当年解释黄金作为货币的“天然”属性有5种：天然稀缺、金属物理稳定、易于分割、便于携带、历史悠久。这5种属性中，比特币在前4点上都吻合，作为数字货币比特币还能加上“更”字。财政币是国家制度生产的金融商品，套用黄金/货币的谚语：法币天然有数字，数字天然非法币。那么数字货币是财政币吗？未必！

　　换一个角度看，当初是谁把黄金变成货币的呢？是富人，是富人之间的共识，这就产生了一个穿越时空的概念：共识机制。同样的问题给财政币，是谁选择了法币呢？是政府，是各国政府之间的共识机制。无论是商品币还是财政币，源头都是用户选择和共识机制，我们称之为信任。

　　比特币被一个叫“中本聪”的人定义为“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10年过去了，“中本聪”多年不再现身，现在能证明其存在的唯一记录是“密码”，如实物比特币上的箴言：“以密码的名义，我们信任”。上世纪70年代以来，财富货币化的潮流主宰了全球化市场，货币不再“中性”，广义货币量的增长意味着财政币超越商品币成为主流货币。如今数字货币横空出世，炒币者高举“去中心化”的旗帜挑战世俗中心，却让自己成为随时准备跑路的邪恶中心，从而暴露了“中本聪陷阱”：在挖矿+开源+交易的链条上，无论讲什么故事，虚拟货币最终都是用“韭菜”的尸体垫高比特币的身价，让比特币基于密码信任而成为“数字黄金”，区块链技术也因此成为“创造信任的机器”。

　　如果把互联网和区块链看成是同一场科技革命的两个阶段，互联网是“点对点”的信息传递，区块链是“点对点”的资产传递，我们就有理由提出数字经济的两个货币概念：支付币和资产币。跳出传统的商品市场框架，数字货币是资产数字化市场中的一般等价物，具有资产和货币的双重身份。作为资产交易“点对点”之间的一般等价物，数字货币既可融入财政币，又可替代商品币。

　　所谓“去中心化”，其实是降低或删除了“点对点”之间的交易中介，所以是“去中介化”而非去法币化的无政府主义，数字货币还可作为失灵法币的补充或替代，及时填补市场的空白。“去中介化”降低加密资产的交易成本，提高加密货币的支付效率，数字货币在市场的自由选择中就自发地成为：（1）支付币；（2）资产币。

　　对金属的信任让黄金成为货币，对政府的信任让纸币成为法币，对密码的信任让数字成为资产，源头都是用户选择和共识机制，这就解开了数字货币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