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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君:为什么有些人不愿再回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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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15 12:56: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母校,和母亲一字之差,让很多人提起来就感慨万千,他们或者主动回校,或者望着日历,希望母校的校庆日早日到来。

  可是,也有一些人,从离开母校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母校。他们并非忙得抽不出时间,而是从内心不想再回到母校。

  母校在他们的记忆中,只剩下一张毕业照,或一顿散伙饭。

  没有感情的动物!难道忘记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古训吗?对于这些人,有人会斥责他们无情,觉得他们是一些不知道什么是回报的东西。

  且慢,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也就没有无缘无故地不回母校。

  人们同样可以问:母校,你当年做得如何?母校的老师,你当年做到为人师表了吗?如果回到母校,我们想到的是昔日的美好,还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近年来,某些校园里发生的许多事情,包括近日某高校曝出的中外“学伴”风波,都让人看到,校园并不是一些人想象中的世外桃源,而是社会有多复杂,校园就有多复杂。

  朋友J跟我谈起他的经历,让我觉得颇能代表一部分不愿回到母校的人的心理。

  J上大学时,班上辅导员是一位从复旦大学毕业后分来的年轻教师。J没有想到,这个老师并没有给他多少辅导,倒是在随后的日子里成了专门整治他的专家。

  J学习成绩很好,几乎每学期都是班上总分第一。可是,辅导员和他的关系却很疏远,并且话里话外经常透露出对他较少参加学业之外活动的不满。

  J说,自己不是活泛性格,又没有其他的特长爱好,所以并不经常参加一些活动。但是,只要有活动,他都尽可能去当场外观众。

  学校设有奖学金,每学期末要评一次。说是民主评议,但是辅导员的态度起决定性作用,加上辅导员可以提前和班团干部商议,左右民意,于是,几乎可以说,辅导员让谁得几等奖学金,谁就能得几等奖学金。

  于是,每年奖学金评比,一位把他马屁拍得山响,却学习成绩平平的班上某位团干部,总是拿一等奖学金。而学习成绩在班里排第一的J,虽然没有任何纪律上的问题,却每年只能获得三等奖学金,最多也是二等奖学金。

  J说,辅导员在那段时间始终操纵着班上的每学期奖学金评选,以学习成绩第一而每次只能获得二三等奖学金的经历让他倍感压抑。

  真的是因为他较少参加校园活动吗?非也。J说,他发现,同样较少参加校园活动的同学,学习成绩远不如他,却同样可以拿到奖学金。

  J说,后来他渐渐明白,辅导员对他的刁难完全出于个人好恶。J来自一线城市,家庭条件不错,说话比较直,不像那些从农村来的同学每次在辅导员面前点头哈腰,极尽讨好之能事。

  然而,辅导员虽然顶着复旦硕士的帽子,但是心胸狭小得如同山沟里的刁民,他在自己拍系领导马屁的同时,恨不得全班学生都去拍他的马屁。可是,J恰巧天生是不会拍马屁的人,在许多学生以各种方式讨好他的同时,J在辅导员眼里成了另类。

  你不是学习成绩排第一吗?我不能改你的分数,却能够让你每次都拿不到一等奖学金。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但是,J直到现在提起此事,心中还是感到愤愤然。

  还有一次,学校组织植树活动,J被辅导员打了小报告,说他劳动时不积极。于是系领导找J谈话,因为这位系党总支书记平时被辅导员拍得晕晕乎乎,结果,无论J怎么辩白,这位系领导就相信辅导员的一面之词,最后气得J摔门而去。

  J认为,他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他唯一的错,就是在上大学的头一天就碰上了一个心胸狭隘的辅导员,并且拒绝在他面前放下自己做一名正常学生的尊严。而这名巧言令色的老师,不仅处处刁难他,而且影响了系里领导对他的看法。

  J说,在毕业散伙宴上,在许多同学因为各种原因又哭又笑的时候,他在内心默默告诉自己:走出这个校门,我就不会再回来了。

  后来,他果然没有再回到母校,不管别人如何在有些场合表达自己对母校的种种眷恋时,他都在想,母校对你好,那是你的,与我无关,我不回去,是因为那里没有多少让我留恋的东西,你可以去回忆从前的甜蜜,但是我不想去触碰过去的伤疤。

  忘记了曾经在哪里看到这样一段话,大意是:对于有些同学来说,母校就是噩梦,在那里志同道合的同学少有,还经常被老师收拾,对于这种情况谁还愿意再回去呢?

  黄安唱过一首《新鸳鸯蝴蝶梦》,其中有这样一句歌词:“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其实,对于母校来说,所有毕业的人都是旧人,但是旧人和旧人不同,有些人得到了母校的眷顾,他们对母校心怀感激很正常,可是不要忘了,有人笑,就有人哭,笑过的人怎么能体会哭过的人的心情?

  美籍华裔数学家、加州大学圣芭芭拉分校数学系教授张益唐是公认的著名数论学家,他于1978年考入北大数学系,后赴美留学,获普渡大学数学博士学位。他首次证明了存在无穷多对间隙为有限的质数,从而在孪生素数猜想这一数论难题上取得质的突破,藉此蜚声国际数学界。

  可是,张益唐毕业后,再也没有回普渡大学。普渡在张益唐获奖后,曾给他发电邮,说要向他颁发杰出校友奖。后来又再次邀请,张益唐说,他没有给学校以明确的答复。后来,普渡邀请张益唐回校做学术报告,张益唐没答应,那时很多研究单位和大学请他,他确实忙不过来,但是,这并非最主要的原因。

  当时,有媒体记者问他,不去,是因为勾起你的不愉快回忆吗?张益唐说:“我不想去。因为,不想勾起回忆。”记者追问,可否谈谈在普渡的遭遇?张益唐答:“我不想谈这个。”

  事实上,张益唐以前就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触及到这个话题,他的回答是,自己在普渡大学的经历不堪回首,不愿多提。

  母校,在很多人心中如同圣殿,但是,在有些人的经历中,这个由一群人和一堆建筑物组合起来的地方,未曾提供过一间茅草屋所能够提供的温暖,这两种感受能一样吗?

  一个战过天斗过地的知青,可以重游故地,体会当年的豪迈,面对群山高喊“青春无悔”,但是,请你理解一个当年被村干部恶意阻挠报考大学的男知青,一个被村民兵连长强暴过的女知青的痛苦感受,如果让后者也回到那个地方,他和她将回忆起什么?他们愿意去重新感受吗?

  也许有人会轻巧话,母校是母校,老师是老师嘛。不一样是吗?可是,除了那几个关键的人之外,几个所谓的老师之外,母校于他们又算是什么呢?难道是学生食堂里那口炒木须肉的锅吗?

  中国人普遍恨日本人,可是,你有权利恨士兵小田吗?小田是猪头小队长派驻李庄的。但是,猪头小队长是松井中队长的手下,他得执行命令。那么,松井中队长就该负责吗?他是山崎师团长的下级的下级。于是,你把憎恨的目标转向了冈村宁次,可冈村上面还有天皇呢。众所周知,日本天皇并没被治罪,你要因此去找麦克阿瑟吗?麦克阿瑟说,我打的就是法西斯,你怨得着我吗?

  于是,你的国恨家仇就这么泡汤了。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权利恨小田?

  人活世间,只能以各自的经历去感受世界。你可以在心中把母校供奉起来,但是,也请理解那些对母校选择遗忘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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