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平：展望2019：高度不确定性（一）

大参考

　　大家好。

　　前面我们用两讲回顾了2018年。我把2018年最主要的特征概括成叫“出乎意料”，我们特别谈了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国际上发生的这些没有意料到的事情，以及这些事情对于中国、对中国的发展可能会产生的影响。实际上，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这些没有意料到的事情其实还有不少，我们就不一一来谈了。那么今天这一讲，我们是想来谈谈对2019年的展望。

　　前段时间在一个论坛上，我也曾用一个词来表达对2019年的一个基本看法，这就是高度的不确定性。为什么要用这个词呢？就是因为我们前面说，2018年发生了很多人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呢，可能对于整个世界的走向，包括中国的走向、中国发展的环境都会有着重大的影响。所以从这样的一个意义来说呢，2019年，理应是对这些2018年发生的事情做出反应的一年。在这个过程当中，也就是说，在未来的一年时间里，我们将会看到无论是中国，还是世界上这些最主要的国家，可能都会面临着一系列重要的选择。如何对2018年发生的这些事情，包括2019年可能还要发生的事情，来做出反应，来做出应对。这样的选择是有着多种可能性，无论是中国还是其他的国家，可能都有多种的可能性。在这样的情况下，做什么样的选择就是非常重要的了。所以在有些场合我就在强调，说2019年，那么一方面是面临着高度的不确定性，但是2019年呢，有可能是定调的一年。也就是说2019年所做出的很多的选择，说不定会决定着未来这几年最基本的走向。

　　所以从这样的一个意义上来说，在2019年，我们面临着高度的不确定性。那么这个不确定性，我们可以从四个方面来看，一个就是背景的不确定性，第二个就是方向的不确定性，第三个就是体制的不确定性，第四个就是政策的不确定性。因为所有的这些层面，都涉及到我们如何来对2018年发生的这些事情来做出回应和选择。

　　我们先说背景的不确定性。在前两讲当中，我们分析了2018年发生的最重要的事情。一方面就是特朗普执政之后，整个世界格局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另一方面就是中美关系，中美贸易战、中美关系的对峙，可以说这些事情构成了2018年整个世界发生变化的基本线索。这样的一些线索，我们可以看到，在2019年可能还要继续延续。那么在2019年整个世界会朝着什么方向走，特别是美国的本身，我们知道也存在着照巨大的变数。因为从特朗普上台之后呢，我们可以看到的，它内部的这种张力应当说是进一步的强化了，特朗普执政的风格也是令人有点捉摸不透。所以，在未来的这一年的时间里，美国它本身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包括特朗普他的执政在国内会受到什么样的挑战，美国的经济会不会延续2018年的这样的一个复兴的势头，这可能都是非常大的变数。所以最近我们也可以看到的，有人甚至在谈论美国会不会爆发像1929年，也就是30年代大萧条，那样的一种经济危机。虽然这样的一种说法可能是有点危言耸听，但是呢，像2018年美国经济的这种增速，还有它这种股市的上涨，这样的一种势头能不能维持下去，这可能是一个很大的变数。然后同时呢，像欧洲，那么现在你可以看到，各种社会思潮，尤其是右翼的这种思潮，那么也在明显地涌动，所以在未来的一年的时间里，欧洲的整个政治局势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包括欧洲和美国的关系，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是非常值得关注的。然后在这当中，和我们关系最密切的，那当然就是看中美关系如何来演变。那么这又涉及到两个层面，就是我上一次特别刻意强调说这两件事情，那么一件事情就是，贸易战、贸易冲突、贸易摩擦这个问题究竟会怎么走。大家都知道，现在正是处在一个重要的谈判的这样的一个时刻，那么这个结果究竟会是什么样，我们还不得而知。那么从另一方面来说呢，就即使是贸易摩擦、贸易战、贸易冲突这个问题能够得到缓解，我们上次也曾经讲到了，中美之间在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严重的对峙，可能将会是旷日持久的，而这样的一种对峙呢，在2019年究竟会如何来演变，那么这又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变数，这是我讲的，背景的不确定性。

　　那么第二个呢，就是方向的不确定性，我这个方向是指我们所做出的选择，它将会预示着一种什么样的方向。这个用人们经常的一个通俗的说法，就是我们向何处去。或者用一个更现实的说法，那就是说，在这种内外的压力之下，那么倒逼改革的可能性究竟是会怎么样。大家都知道，在过去这几年的时间里，应当说，在这一点上呢，多少可以说是处于一种比较模糊的、暧昧的状态，所以原来我也一直在讲方向感的问题。那么这个方向可能在2019年，我们能看出更明显的这种迹象和端倪。在这当中可能一个很重要的区别就是，是在意识到这样的一种压力的时候，我们选择一个比较彻底的改革的方向，还是说，在意识到这种挑战的情况下，我们用一种工具性的改革来应对这样的一个挑战，或者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用更近一步的来强化现有的体制的方式来应对我们所能够意识到或者是感受到的危机。这三种可能性，究竟朝着一个什么样的方向走，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将会决定着未来这几年中国的走向。这说的是方向的层面。

　　那么从体制的层面呢，我觉得可能是表现为这样的一种不确定性。是走向一种更强化，集中力量、集中资源办大事的举国体制，把更多的资源掌握在政府和国家的手里，还是把更多的资源放到民间，从而重建民间发展的动力，这一点呢，大家也知道，在最近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要大规模的减税。但是现在究竟会走到哪一步，可能对于未来是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那也就是说，将来这个体制朝着一个什么样的方向走，这是第三个层面的不确定性。

　　那么第四个层面，就是在政策层面上的不确定性。这个政策方面的不确定性可能涉及到很多的方面了，比如说金融政策、货币政策、财政政策、房地产政策以及刺激内需会不会更进一步地加大所谓大基建的这方面的投入，那么税收的政策涉及到民营企业以及居民的负担等等，这涉及到很多的方面，时间的关系呢，我没有时间再更详细地来讲了，因为现在这个音频太长了还传不上去。

　　所以今天呢，就讲这么多，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