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宪容：人口红利并非仅是人口结构性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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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口红利”，百度百科的解释是，一国人口生育率的迅速下降在造成人口老龄化加速的同时，少儿抚养比例迅速下降，劳动年龄人口比例上升，在老年人口比例达到较高水平之前，将形成一个劳动力资源相对丰富、抚养负担轻、于经济发展十分有利的“黄金时期”，人口经济学家称之为“人口红利”。中国的人口年龄结构就处在人口红利的阶段，每年供给的劳动力总量约为1000万，劳动人口比例较高，保证了经济增长中的劳动力需求。由于人口老龄化高峰尚未到来，社会保障支出负担轻，财富积累速度比较快。劳动力资源丰富和成本优势已经使中国成为世界工厂和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

　　“红利”在很多情况下和“债务”是相对应的。2013年1月，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2012年我国15—59岁劳动年龄人口在相当长时期里第一次出现了绝对下降，比上年减少345万人，这意味着人口红利趋于消失，导致未来中国经济要过一个“减速关”。所以，当一个国家的人口结构逐渐地老化时，人口红利就逐渐地消失，整个国家的经济增长动力就减弱。

　　所以，有人就说，人口红利消失导致了劳动力短缺，而劳动力短缺就决定了人力资本改善速度的下降，投资回报率的下降，以及资源重新配置效率的减慢，因此导致经济潜在增长率的下降，而这个趋势继续下去，就会导致经济增长全面下行。所以，这样多年来，一直有人解释中国的经济增长或40年经济改革的成就在于中国的人口红利，目前的中国经济增长下行就在于人口红利的消失。

　　其实，人口红利这个概念是十分模糊的概念。仅仅用人口结构变化是无法解释的，而且容易误导市场。比如最近《科学》杂志成立125周年，就提出了125个人类最为关注的重大问题，其中就有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改变撒哈拉地区贫困状态的努力几乎全部失败？可以说，就目前这个地区的人口结构来说，肯定是人口结构年青，所谓的人口红利大，但是这个地区经济在各种帮助下，都无法发展成长起来。所谓的经济实际增长率与潜在增长率更是相差很大。还有，委内瑞拉，其人口结构年青化，其资源禀赋，全球很少国家比它有优势，但是该国的经济却是一塌糊涂，有几百人口要逃离这个国家。这主要是制度因素使然。

　　更重要的是，作为劳动力的素质，并非是仅是以年龄大小来衡量的，它包括教育文化素质、个人健康卫生水平、个人职业技能等多方面的因素。比如1982年大专以上学历占人口比例仅万分之六十四，1990年上升到万之一百四十二，到2017年大专以上学历人口达近2亿人，占全部人口比重的七分之一。可以说，这种教育素质的全面提升，而不是人口结构变化，对经济的增长作用肯定是最为重要的。

　　还有，随着人民生活水平、健康水平、医疗卫生条件等方面全面提升，个人劳动时间的年限全面提升，而且这种劳动力素质全面提升不仅在于量上的提升，更多的是质上的提升。比如，在日本和加拿大，许多地方的工作人员都在70岁以上了。而这些部门并没有因为工作人员的年龄高使产量下降及服务下降，结果则是反之。比如，在加拿大航空公司飞机上的服务员基本上都是50岁以上的长者，很年青的职员。

　　特别是当大数据时代来临，大量的高强度的体力活动都由机械及机器人所替代时，劳动力的年龄大小对生产产量与服务质量没有多少关系了，关键在于其工作态度及技术掌握程度，而经验丰富年长者往往会成为这类劳动力的优胜者。

　　可以说，随着中国人口教育素质全面提升，随着中国人口健康卫生水平全面提高，中国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人口红利消失的问题，反之，如果有好的制度安排，而不是以人口的年龄结构一刀切，那么中国优质的劳动力只能是越来越多，而不是越来越少，通过劳动力所创造的财富也会越来越多，而不是减少。所以，当前中国人口结构的变化并不是潜在经济增长下行的原因。人口红利也不仅是一个人口结构性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