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李敖仙逝：我们又少了一个战士

大参考

　　老顽童李敖仙逝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他的嬉怒笑骂了，确实很遗憾。在自由主义大行其道的当下中国，却没有几个真正的自由主义者，整个20世纪，真正的自由主义者恐怕也是屈指可数的，能让我承认的便只有殷海光先生和李敖师徒二人。既然说是中国的自由主义者，起码得有一条，他必须是爱国的，爱我们这个中华民族的，没有这个底线，那就成了汉奸洋奴了，只可惜今日的是，今日标榜自由主义者的，没有一点风骨，大多是汉奸洋奴，认贼作父的民族败类。

　　老顽童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他的私德颇为让人诟病，然而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有缺点的战士，终究是战士，再完美的苍蝇也只不过是苍蝇。那些伪自由主义的公知更是对他恨之入骨，即便他去世了，各种诋毁谩骂不绝于耳。我见到最搞笑的是有公知居然说李敖不配给韩寒提鞋。这大约与张鸣吹捧韩寒，说全中国的大学教授比不上韩寒一个人有影响力一样可笑了。一群拿着美元，躲在洋大人怀里的慕洋犬，以抹黑污蔑自己的祖国和民族搏取荣华富贵的奴才，岂能与真正的自由斗士相提并论。

　　李敖的一生太精彩，三言两语说不清，光是他自己的著述就有数千万字，《李敖大全集》就有80册，凡3000万字。在没有电脑的年代写这么多字，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别说写了，看完这3000万字都得花好几年时间。这些文章记载着一个“以玩世来醒世，用骂世而救世”的灵魂。他有《北京法源寺》、《阳痿美国》、《蒋介石的真面目》、《李登辉的真面目》等一百多本著作，其中被禁的就有96本，真的是创下了吉尼斯纪录了。李敖一生骂蒋匪、骂台独，骂美帝，就是不骂大陆，不骂共产党，当得上“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八个字了。

　　老顽童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风流韵事，最为有名的便是他与台湾影星胡茵梦的百日婚姻了。李敖这个人一辈子就爱两样，书和美人，跟传统知识分子的才子佳人没有啥不同。李敖的书房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私人图书馆，是个书城。这一点倒是与江浙藏书家颇有类似之处，出世的时候，刀笔序春秋，避世的时候，躲进小楼成一统。书是李敖一生的最爱，他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大约就是读书、买书和写书了。正因为他把一个图书馆都装进了自己的脑袋，所以才能著述等身。

　　除了书，他最爱的恐怕就是美人了。世人一般以为胡茵梦是他的最爱，其实他的最爱是他的初恋女友是罗同学，可惜居然世人都忘记她的名字了。林俊杰的《江南》里有一句歌词“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说”，我们大约想像不到，老顽童年轻的时候居然也曾为了一个女人殉情，不过他是真的命大，吃了药被下铺的同学发现连夜送医院抢救，两天后才醒过来，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而他的罗同学却不幸永远地离开了他。

　　故事得从中学时代说起，1951年，在台中市高中读书的李敖，以一篇《论杜威》，夺得学校“中学生国语论文大赛”银奖。而获得金奖的那名低年级女同学罗，成了他热烈追求的对象。高中三年，李敖写了很多情书，却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准备放弃时，1955年他考入台湾大学历史系报到的当天夜里，忽然有人给他送来一封粉红色的蝴蝶笺，写信人正是魂萦梦牵的罗同学。罗同学为了他也提前考入了台湾大学化学系，后来又为了他转系到了历史系，两人朝夕相处，很快陷入了热恋，成为台大的一对才子佳人。

　　然而，当两位年轻人正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神仙眷侣时，一封“母病速归”的电报成了他们爱情的送终符。当半个月后罗同学回到台大，立即与李敖分手，只因罗的父母是虔诚的基督徒，看不惯李敖的特立独行，尤其是他坚决不肯照旧传统习俗为去世的父亲披麻戴孝，更是让罗同学的父母反感之极，勒令罗同学与李敖分手。李敖还想挽回这段恋情，决定亲自去罗的家里见他的父母，两天后李敖返回台大，只觉得肝肠寸断，四年的欢情化为劫灰，于是就有了殉情的一幕。这大约就是九死一生之后的李敖对大陆特别神往，对台湾的一些落后的、洋化的东西痛加批判的原因，如果他生在大陆断然不会因为基督教的原因失去自己的爱侣，那会儿大陆移风易俗，可以说是世界上文化革命最彻底的。

李敖与女儿李文

　　李敖的第二段恋情是在1962年，在公交车上偶遇同学的妹妹王尚勤，此时距离罗同学离他而去已经过了六七年了。随后两人热恋，经过毕业工作之后，王尚勤毅然留学，后王尚勤发现自己怀孕，这一年圣诞节前夕，她在西雅图产下一个女婴。李敖给自己的女儿取名李文。王尚勤原以为能够跟李敖结婚，结果她在女儿3岁时飞回了台北时，发现了某代号H的少女与李敖的情书，从此两人缘断于此。当然除了对李敖的花心不满以外，也跟李敖的经济困境有关。在他的《文星》杂志被封之后，李敖一度穷到靠贩卖旧家用电器为生。因此也养活不了女儿，分手自是必然。

　　这时是在1967年，他的红颜知己小蕾出现，两人曾度过了一段近四年非常患难的岁月。不久后，李敖第二次入狱，一去五年，出来后小蕾已经嫁为人妻。所以，李敖一生坐过两次牢，虽然最终都平反，然而对于他的感情却造成了很大的影响。1976年，李敖在出狱后有一次在老朋友萧孟能的宴会上遇到了刘会云，两人交往并热恋，刘会云帮助李敖复出，东山再起。然而这段感情最后因胡因梦的出现而无疾而终。之后就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跟胡因梦的短暂婚姻，以及遇到后来的妻子王小屯，这一次情场多难的浪子终于找到了幸福的归宿，并育有一对儿女。

李敖与妻子王小屯及儿子李戡

　　胡茵梦虽然不是他一生的最爱，却是他自认为碰到的最美的女人了。首先，不是李敖先追的胡茵梦，李敖复出震动台湾文坛，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电影名星胡茵梦也写了一篇叫好的文章，叫做《特立独行的李敖》，发表在台湾最有影响力的《工商日报》。后来两人开始互通情书，暗结情胎，导致了刘会云的退出，并远走美国康乃尔大学求学，李敖也很仗义，临行前给了她留学所需的全部费用。

　　送走了刘会云，李敖与胡因梦之间再无牵绊，据说他第一次约胡因梦到他家时，就是让胡茵梦参观他那令人眼花缭乱书房，让文艺女青年无法自拔，顺便就那啥收服了。李敖与胡茵梦，一个是当时特立独行的绝代才子，一个是千万男人的梦中情人，号称台湾七十年代的第一美人，两人的倾心相恋立马成为台湾娱乐圈的头条。引起广大读者和观念的注意，同时也招来了国民党当局的封杀，在封杀李敖的同时，也封杀了胡茵梦。

　　1980年5月6日，李敖和胡茵梦结婚了。虽然婚后在生活上的磕磕绊绊时常不断。但是李敖却经受了爱情的考验，胡茵梦却经不起名利的诱惑，背叛了他们的爱情。首先是李敖遭遇原来的好友萧孟能的诬告，胡茵梦当庭做了伪证伤害了李敖。此后，胡茵梦因为和李敖矛盾越来越激化，就回娘家住了。1980年8月28日，李敖与胡茵梦结婚3个月又22天。这一天，李敖在家翻看报纸，他意外发现在一则国民党幕后策动的批斗李敖集会的消息上，竟有胡茵梦的名字。可以说，胡茵梦先是替萧孟能做伪证害李敖，继而赤膊上阵斗丈夫，真是让李敖伤透了心。于是，李敖放下报纸，当天就举行记者招待会，宣布了离婚。

　　尽管如此，李敖倒也没有对胡茵梦反目成仇，而是敢爱敢当，光明磊落。离婚后的三十多年里，李敖一直在不断提及她。李敖曾经评价胡因梦：“如果有一个新女性，又漂亮又漂泊，又迷人又迷茫，又优游又优秀，又伤感又性感，又不可理解又不可理喻的，一定不是别人，是胡茵梦。”2007年李安导演的《色戒》上映，李敖公开表示：“汤唯有什么好看的，我前妻胡茵梦那才叫美。”并形容胡因梦是那种“在屋子里一群人中，一眼就会立刻注意到的美女”。所以，李敖的私生活也远没有他的政敌所污蔑的那么不堪，最多是风流不下流。至少比前一段时间被爆出无耻性骚扰女编导的张公知要强多了。

　　当然李敖也是有缺点的，他的文人习气太重，离大道终是有些距离。文章著述虽然等身，但是却也没有什么理论创新，思想巨著。这一点比他的导师殷海光先生差了不少，即便如此，却也无损他作为殷先生的衣钵传人，将中国自由主义的精神发扬光大。物之不齐，物之情也，人也一样。李敖的才情就在嬉笑怒骂皆文章这一方面，就在于他游戏人生却又“骂世以救世”，一切自有天意。

　　李敖走了，我们不必为他伤心，作为一个真正的自由主义者，死亡不是一件值得悲痛的事情，而是迈向了更大的自由。是自由的思想超脱了肉体而获得永生，在另一个世界乐逍遥。李敖曾经在电视节目中开玩笑说，他对生死是没有忌讳的。并且当主持人问他希望怎么死的时候，他说他希望自己做奸夫而死，跟人通奸的时候被人家丈夫干掉，真真是老顽童的本色。还说死了以后要把遗体捐赠给台湾大学的医院骨科，愿意承受医生们的千刀万剐，然后把他的骷髅挂在医院的实验室里，一方面让那些欣赏他的人过来看看他的硬骨头，看看他的骨气，另一方面也让那些恨他入骨的人过来看看，他的骨头就在这里。

　　如今的世界，有奶就是娘的人很多，有骨头的人却很少。在李敖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庄子的遗风，逍遥以游世，遗世而独立，文思遣鬼神，笔力透千古。伟哉，中华奇男子李敖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