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相文：等待法律的公正需要全社会有点耐心

大参考

　　六月九号失踪至今快两个月了，章莹颖这个孩子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

　　本老头也是独生女儿一个，宝贝女儿也到美利坚去了一趟，而且这一趟历时三年。所以一看到有关这个孩子的新闻，就不敢看下去，直接跳过。尽管我的孩子现今离开美国了，在香港平平安安地生活，但还是有一种身临险境的感觉。本老头年纪大了，胆子比较小，就经常告诫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闻。有些事眼不见耳不闻，就可以不害怕。

　　那为啥今天又来说这个孩子的事呢？

　　那是前些日子关于这个案子的新闻让本老头想到了一点别的。

　　新闻说，这个犯罪嫌疑人、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至今一个字也没有说，就是不开口。他的辩护律师还要做无罪辩护。专家评论说，如果找不到这个女孩，是生是死没有定论，按照美国的法律最多只能以绑架罪判终生监禁，而不能以故意杀人罪把这个畜生送上绞刑架。而且专家断言，这个案子会拖很长时间，估计两三年之内很难定案。

　　我看到这里，先是愤怒了。现有的一切证据都指向这个嫌疑人，录像对上号了，车子对上号了，从他住所搜出的东西也对上号了，你不吭声就可以蒙混过关么？把他铐起来，用聚光灯照他，三天三夜不让他睡觉，看他说不说？再正告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想活命，赶紧说出实情！

　　愤怒到这里，自己也哑然失笑。毕竟国情不同，西方有西方那一套。

　　不过，我觉得西方这一套真不管用。西方的法律过于保护犯罪嫌疑人的权益，特别是那个沉默权，不能强迫犯罪嫌疑人提供证明自己有罪的证据，这个证据要警察自己去找。这个好是好，冤假错案是少了，但办案就难了，全社会为此要付出巨大的成本。

　　为此要付出一些啥成本呢？本老头循着这个思路，理出三条。

　　首先是办案的成本。本来一目了然的案件，把人捉起来，一顿鞭子下去，啥都招了；然后按照招供，按图索骥，啥证据都有了；然后把这些证据一节一节链起来，天衣无缝，铁证如山了；再然后交给法院，法官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法槌一敲，就完事了。你现在允许犯罪嫌疑人沉默，他不说话你就没办法，啥证据都要自己去找，这就难了。犯罪的人总是想方设法藏匿证据，期望逃避制裁。要找到别人藏匿的东西，谈何容易？为了找到证据，于是就东奔西跑上天入地，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承受巨大的办案成本。西方有些案件，几十年破不了，无法结案，一直挂在那儿，耗费纳税人巨额的金钱。

　　其次是社会的耐心。西方办案，从搜集证据到提起公诉，从法庭交锋到最后判决，常常需要很长的一个过程。一般的经济案件或者民事案件，社会大众不会过于关切，但一些恶性刑事案件，受害者惨不忍睹，加害人惨绝人寰，这么一拖再拖之后，民怨就会沸腾起来。冗长的法律过程的确消耗着人们的耐心，需要全社会承受这种煎熬。

　　再次是正义的缺失。有些案件中，按常情照常理判断，犯罪嫌疑人一定就是犯罪人了，应当治罪。但因为迟迟找不到证据，最后只能无罪释放。这样的案例在西方屡见不鲜。上世纪九十年代美国有个叫辛普森的，曾被控于94年杀害前妻及一名餐厅服务员,但最终因为证据不足被判无罪。从法庭出来时，辛普森笑了。老百姓都认定他杀了自己的前妻，但他的律师厉害，辩来辩去，他赢了。重证据就会使一些犯罪份子逍遥法外，整个社会要承受这种正义缺失的代价。

　　不过的不过，尽管西方这一套瑕疵多多，我国还是在向西方学习。我国的司法改革，实质上就是学习西方先进的法制制度。这一点，值得思考。

　　如今我们也重证据，而且证据自己找，不再指望坦白从宽的政策感召。大家看到每个警察手上都有执法记录仪，这就是搜集证据的工具。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天眼，每时每刻都在为警察记录证据。如今我们也有沉默权，你不说，没有人会强迫你说。抗拒不会从严，不会以态度来作为量刑的考量之一。如今我们也疑罪从无。犯罪分子在判罪之前，不叫犯罪分子，叫犯罪嫌疑人。他们不再被剃光头，只要确认没有危害也不再上手铐或被五花大绑。他们还可以聘请律师，可以和律师密谋脱罪。如今我们也以法庭为中心，控辩双方是平等的关系，警察也经常作为证人上场。证据不足，法官驳回公诉方的请求，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样干对不对？本老头觉得是对的。依法治国，我们有许多要向西方学习。尽管不唯领导只唯证据需要付出成本，需要付出代价，但这个成本与代价的付出是物有所值的。这样改革，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有效避免屈打成招，避免冤假错案。

　　我们过去的许多冤假错案，多半是在取证的环节走了捷径，总是想从犯罪嫌疑人那儿轻易地弄到证据，于是就使了一点不该使的阴劲，把犯罪嫌疑人打得半死或者吓得半死。结果，有的就屈打成招，成为冤死鬼了。如今证据要警察自己找，找到了就是真的铁证，没有冤案；找不到呢，虽然会有漏网之鱼，但漏网一个总比错杀一个好。

　　所以，本老头非常赞赏司法系统改革开放，这是文明进步的表现。

　　与此同时，我们老百姓也要变换思维方式，培养耐心精神。对一些恶性案件，在旁观的时候也要尊重法律程序和法律精神，不要急于嚷嚷着杀无赦。要知道，过去许多冤假错案有一个背景，一出人命案当地父母官就急呀，说民愤极大，赶紧破案！于是，为了赶紧破案对老百姓有所交代，就抓到一个是一个，先打一顿再说，并且美其名曰讲政治。不能这样干了，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