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彪：“闻道”与“取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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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发了一条微博，说：“中国社会自古崇尚正义，表现在社会重道，乃至重于生命：“朝闻道，夕死可矣”，志在闻道，不在富贵，故不以其道取之，则视富贵若浮云。这种价值观人生观，在历史上的影响巨大，且从古至今，一以贯之，直到今天。中间跑偏，终能纠正。所以中华文明和历史极其独特，说独步全球，绝非夸张。故能立于不败。”这样讲，是就总体而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代表历史上中国人的一股浩然正气，今言一条红线，贯穿于中国几千年文明史，这是一个基本事实，否则断断乎中华民族不可能存续繁衍，发展至今，还在突破资本主义世界的重重包围而走向复兴。这股浩然正气，先秦已经形成，到孔子创立儒学，孟子发扬光大，是一里程碑。故这是主流思潮。

　　然儒学成为主流思潮，有一个从诸子百家中脱颖而出的过程。然“以诸子为学，未尝以闻道为心也。则亦不免士大夫之家为富贵所移尔矣。况继此以汉儒之附会，宋儒之穿凿乎！又况继此以宋儒为标的，穿凿为指归乎！人益鄙而风益下矣。无怪其流弊至于今日，阳为道学，阴为富贵，被服儒雅，行若狗彘然也。”（李贽：《初潭集》卷之十一）李贽的这一评论，有其深刻的一面。自古以来，虽孔孟之弘道扬正，成为主流思潮，但“取富贵”乃是人之常情，士大夫不免为富贵所移，或者将“闻道”与“取富贵”二者结合起来，则“闻道”，“禄在其中矣”，也未可知。这也是一个事实，古今皆然。这也似乎也就是近人所谓“投机”。虽孟子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毕竟是少数，近代共产党人以共产主义为理想，以毛周等领袖为统帅更兼表率，圣贤辈出，乃至“六亿神州尽舜尧”，而形势、路线一旦改变，“士大夫之家“容易”为富贵所移”，往往为主政者所利用，各取所需，也是一个事实。

　　李贽接着论曰：“夫世之不讲道学而致荣华富贵者不少也，何必讲道学而后为富贵之资也？此无他，不待讲道学而自富贵者，其人盖有学有才，有守有为，虽欲不与之富贵而不可得也。夫惟无才无学，若不以讲圣人道学之名要之，则终身贫且贱焉，耻矣。此所以必讲道学以为取富贵之资也。然则今之无才无学，无为无识，而欲取大富贵者，断断乎不可以不讲道学矣。”（同上）李贽这段话不为无见，然古今道学的内容有不同。19世纪以来，导学在中国与时俱进，主要有社会主义（马列毛主义）、资本主义（自由主义）两路，传统道学也有一席之地，但不是主流，或说与马列毛主义相融合，也为官僚买办资本主义所利用。然亦不免翻来覆去，俗称“翻烧饼”，此与世界格局演变也不免“翻烧饼”有关。90年来，“道学”的内容和名义不断注入新内容，马列毛主义成为共产党和新中国新时代的“道学”。前三十年和六十年，马列毛主义以其主义之高明，理想之远大，武装干部群众，成就历史上空前未有之大事业。然也不免有顺乎潮流，以之取富贵者。此亦是社会历史常态，无须讳言。最近三十年，流行新自由主义全球化，西化潮流卷土重来，西学成为显学，也是新“道学”，成为取富贵之资，也是捷径。“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李白）西学不仅成为“新道学”，而且成为“谢公屐”，穿之不仅可以轻取富贵，乃至两千石及更高，而且可以“见海日”，“闻天鸡”。然终于因西学、西化之于中国，水土不服，起初似乎有点效果，不久便露出疲态，乃至跑肚拉稀，成为痼疾。以至于西学西化，走向反面，新老自由主义新“道学”，也被历史宣告失败，破产。虽然新自由主义拥趸尚有人在，甚至还有余勇，终归大势已去，叫做“尸居余气”，如此而已，岂有它哉？可见，自由主义不能救中国，此由实践再次证实，理论上是假道学，明矣。与此相联系，已经取得富贵者，主要是大富贵者，需要善于自处，明于选择，持盈保泰，至少需要避祸。否则，不仅富贵难保，如老虎苍蝇者流，还随时可能蹈祸，此亦“明矣”。至于是否实行“大赦”，尽管官心所向，争论激烈，恐怕还不是时候。否则，实为民心尽失，前功尽弃。

　　中国之大，广土众民，又要维护“大一统”，自古以来，政治决定，不能不讲“道'和”道学“。大浪淘沙，历史再次没有选择自由主义，马列毛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早已经融为一体，只是还有待在理论上进一步诠释，使其名正言顺。由此，政治上以马列毛主义为指导——否则在现代社会会迷失方向，在此旗帜下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弘道扬正，则此两者一而二，二而一，再次成为时代显学，也为传统“道学”注入新的内容。此乃实现中华复兴中国梦的理论支撑和政治需要需要。这将再度成为共产党中坚力量的政治理想和信仰，这是未来的主流，然新道学是否成为”取富贵之资“，当然需要反对，可历史转折往往泥沙俱下，似也难以完全避免。

　　（2015年4曰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