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远：摸着日本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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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永远是一面镜子，不管是正面还是反面。

　　中国经济正在进入一个全新的周期，过去的发展也累计了一些风险和挑战，比如房地产的问题，比如债务问题，比如老龄化的问题，如何处理这些风险和挑战，我觉得一个好办法就是摸着日本过河。

　　摸着日本过河的好处，是我们现在经历的一些问题，当年日本也经历过，日本当年在处理房地产问题以及人口老龄化方面，有哪些吸取的教训，有哪些可以学习的经验，都可以拿来结合中国自身的情况利用。

　　在这些问题上，日本确实是我们的一面镜子。

　　比如在房地产问题上，日本的房地产泡沫破灭，以及引发的对日本经济的影响，包括日本在房地产泡沫破灭后采取的一些政策措施对经济的影响，这些政策是加速了房地产的下滑，还是抑制了市场的下滑，对整体经济的影响如何，这可是日本在付出了3倍的GDP财富损失的代价之后的经验教训，值得我们去认真思考。

　　日本经济从1991年房地产泡沫破灭后，每一个10年，大家都说，失去的十年，失去的二十年，直到失去的三十年。日本经济失去30年，主要指在1991年泡沫破灭之后，日本经济增长停滞。

　　从整个过程来看，日本政府在处理房地产问题上，无论是政策措施，还是政策理念，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经历了几个不同的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政策犯错。从广场协议日元升值，到房地产泡沫正式破灭之后，日本政府在这个问题上的无所作为，乃至一些落井下石的举措，都是这个阶段的主要政策表现。房地产泡沫破灭后，日本政府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在泡沫破灭的情况下，修改房地产税的税率，加大了持有住房的成本负担，加速了房价的下滑。

　　在调整房地产税率之前，日本房价虽然已经快速下跌，但总体幅度并没有那么可怕，房地产税政策改变以后，日本房价一下子又下跌了30%，等于总体下跌幅在五年之内超过了50%，导致了日本房地产灾难式的崩盘。

　　日本政府犯的第二个错是什么？就是面对房地产的下滑，见死不救，无所作为。这也是人类在处理包括房地产泡沫破灭的情况下常犯的错误。受古典经济学的一些思想的影响，很多人认为，一旦泡沫破灭，一定不要去干预，等泡沫自己彻底破灭之后，市场才会真正出清风险。

　　政府不管的结果是，泡沫的破灭引发了恐慌式的效应，短期内严重重创了整个日本的资产负债表，使得日本国民和企业资产大幅缩水，负债压力加大。

　　企业和老百姓为了修复资产负债表，拼命的还钱，不敢借钱，日本出现了像辜朝明所讲的资产负债表的衰退，拼命还钱的结果是什么？让日本经济整个进入到一个紧缩，货币政策失效了。

　　也就是说日本当年的货币政策，哪怕是你的利率降到零，也没人从银行贷款了，为什么？大家最担心的是债务问题，先把债务还完才是最重要的。资产价格破灭引发的资产负债表衰退这个教训足以引起所有国家的重视。

　　从落井下石，到见死不救，这样很快过了20年，直到安倍上台之后，立即推出他的安倍经济学，安倍意识到，过去的见死不救是完全错误的，意识到按照过去的那套政策去解决日本房地产对日本经济的冲击只能让日本经济长期陷入衰退的泥潭。

　　所以他那个时候就提出了安倍经济学，搞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用三支利箭解决日本经济的长期通缩问题。

　　这是第三个阶段。

　　量化加质化的货币政策、财政刺激，再加上结构化改革，被称为安倍经济的三支利箭。

　　三箭齐发的结果是什么，是把日本经济慢慢地拉出了通缩泥潭。

　　所以今天我们看日本经济其实在经过十多年的安倍经济学的药方的施救和努力，到了今天，日本经济终于摆脱了物价长期的低迷，摆脱了整体经济的通缩，日本的物价开始回升，甚至出现了通胀，日本经济开始增长，日本的股市开始上涨，国际资本回来了，日本的房价也开始上涨，现在，日本一些核心城市核心地段的房子已经超过了1991年泡沫破灭之前的高点。

　　在日本人口下降，老龄化的情况下，房价能反弹到泡沫破灭之前，这可能是很多人的逻辑想不清楚的。

　　还有老龄化，日本是发达国家中最早进入老龄化的，老龄化的程度也是最深的。日本现在65岁以上的人口占人口比重已经超过了30%，由于政策的应对及时，日本的银发经济规模已经超过了800亿美元，老人护理，老人用品，甚至适合老年人的住宅，已经智能产品现在已经是日本非常具有竞争力的产业。

　　日本在老龄化方面的很多政策措施值得我们学习。

　　总而言之，日本30年前开始走的路，是中国当下和未来的一面镜子，做的不对的，我们要作为一个教训，做的对的，我们要作为一个经验。

　　摸着日本过河，才能更好的应对一系列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