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仲华：我真的很厌恶“道德与正义的消费者”

lameihua

　　这是我昨天晚上写的文章，早晨起来发现自己了解的信息有误，就赶紧删除了，修改后重新发出来。

　　武大女生杨某媛（以下简称杨女生）涉嫌诬陷男生肖某某（以下简称肖同学）性骚扰的事，舆情有些反常。曾经网暴被诬陷的肖同学，如今却转向网暴涉嫌诬陷的杨女生。曾经是为肖同学被处分叫好，如今则是要求武大开除杨女生。尽管发声的未必是同一群体，但网暴现象并无本质不同。

　　有不少网友以及熟悉的朋友私信要求我写文章评论此事，目的很明确，希望我也同大家一起发声，在舆论上打倒杨女生，同时给武大施加舆论压力，力争将杨女生开除学籍或取消硕士学位，使其不能继续读博。

　　说实话，我是真不想评论此事。这并非我也是武大校友，而且正好是经管院毕业的博士，怕招惹是非，而是对网众的网暴言论很反感，不想成为其中之一分子。

　　网众，至少是现阶段中国社会的网众，一向有擅于网暴的品性，一向有擅舞道德大棒的尿性，一向是在对一方表演同情与善良的同时一定会不遗余力要置另一方于死地。说这样的网众是什么乌合之众并不确切，我更愿意称之为“道德和正义的消费者”，或者用鲁迅先生的话说是“啃人血馒头的观众”也并不为过。网众们唯独没有的，是依法依规论事，合情合理表达。

　　目前，法院的判决只是一审驳回了指控，认为肖同学的行为并非针对特定对象实施了性骚扰，不符合性骚扰的构成要件。这是否算是还了肖同学以清白？

　　法律是讲事实、证据链和逻辑的，肖同学的行为不对杨女生构成性骚扰，并不等于肖同学的行为是恰当或者道德的，也并不等于杨同学对肖同学所做的一切都是蓄意诬陷。

　　要想知道杨女生是否诬陷了肖同学，办法只有一个，肖同学也拿起法律武器，起诉杨女生蓄意诬陷。如果法院判决肖同学赢，那么杨女生蓄意诬陷的罪名就成立。基于这样的判断，武大开除杨女生就是合理合法的。

　　如果肖同学不起诉，单凭法院判决他性骚扰不成立就断定杨女生是诬陷，这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因为杨女生完全可能是误会，是她错误地理解了肖同学挠裤裆动作的生理和心理含义。她有权按自己的理解去叙事不是么？

　　在法院驳回指控后，杨女生没有认错，反而是在坚持继续“误会”，这说明什么？

　　说明杨女生可能并可以通过补充证据继续上诉，也说明拒不认错的行为可以作为肖同学起诉她蓄意诬陷的证据。

　　肖同学现在需要做的，当然可以是去找学校要公道，要求学校依据法院的驳回判决撤消对自己的处分。如果武大拒不纠正，肖同学可以进一步起诉武大。

　　至于网众炒作肖同学父母亲人因此事件遭受的打击与损失，包括肖爷爷被气死之类，依据我多年来观察网络资讯的经验判断，100%是假消息。即使这期间真有肖爷爷去世的事情发生，也不可能与这件事情扯上法律认可的逻辑关系。

　　网上对杨女生和肖同学的硕士论文进行了扒粪，指出“学术造假”等一系列其他问题，这些问题也许部分存在，但与二人之间的性骚扰案有关系么？

　　杨女生的硕士论文我在知网上下载查看了，诸如“离婚法”之类的错误是客观存在的，但就整篇论文而言，这些小错误并不影响整体质量。毕竟那是一篇实证研究的经济学论文，做的是模型数据分析，只要模型、数据和结论不存在大问题，就应该是合格的论文。没有谁敢说学术论文就一定不出错，这不是科学态度。硕博论文的审核标准里，也都是有容错率指标的。

　　对当事人的各种扒粪，不仅超出了性骚扰案本身，也超出了两位同学的活动范畴，已经把导师和武汉大学都卷入其中，俨然成了指责武汉大学治学不严，学术不端，管理无能，以及各种腐败的发泄孔。

　　武大是培养和管理两位学生的学校，在法院驳回指控后，没有及时作出积极反应，也没有主动撤消对肖同学的处分，这成了网众攻击的理由。武大如果能反应更及时，当然既能体现对法律的尊重，也能体现对学生的爱护。武大也可以主动对杨女生做工作，劝其主动道歉，承认误会或者错误，这不仅能体现对法律的尊重和对两位同学的保护，还能体现对社会关切的及时回应。可问题是，法院一审驳回指控就等于结案了么？如果杨女生执意要继续起诉呢？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听任社会舆情继续发酵，任由网暴言论继续猖獗，无论对两位学生还是武大，都是伤害，不会有一方是获益者。我早晨在下载杨女生硕士论文时发现，其硕士论文已经被下载了3.1万多次，这恐怕已经创下了硕士论文被下载的世界纪录。下载的价格是6.75元/次，光知网平台就会因此篇论文赚到至少20万元。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受益者？

　　我知道，对杨女生的网暴言论并不完全出于事件本身。近年来席卷全球的“女拳运动”的确在破坏人类的性别和谐，制造性别对立，最终是损害正常的婚恋和生育生态。这是西方白左制造的反人类思潮，值得全人类高度警惕与觉醒。对杨女生的网暴言论多少体现了这种警惕与觉醒的情绪化表达。

　　武大的反应比较迟钝，或许与学校领导层正在调整有关。作为武大校友，我相信学校会处理好此事。我本人不想做“道德与正义的消费者”，大家也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义正辞严的批判”，无论是对肖同学，还是对杨女生，亦或是对武大。

　　我一向反感造神造圣，也一向反感把人妖魔化。比如我批某人将留学生与间谍划等号的妖魔化言行，我也批将“不是演戏”的戏子送上道德圣坛的言行。

　　让肖同学、杨女生都能做成正常人，会犯错误的正常人，能顺利毕业并能继续学业的正常人，让武大能保护两位学生享受正常的培养和毕业待遇，并不因此事而陷入舆论的攻讦，我想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请不要以你所谓的“正义声音”去制造对立，制造你死我活，制造社会撕裂。在我眼中，这是邪恶，不是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