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镇长：调查合格，你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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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小镇预测，某事的调查结果“涉案金额和级别达不到各位的预期”（《“如果有群蛀虫，那该多好”》），近期其他引起关注的问题的调查结果也是如此。

　　我们经常会有一个误区，严重低估过去十几年史无前例的大放水中，接近水龙头的人能合法合规获得的财富的量。

　　很多网络传言把某演员父亲的发家史附会到2008年，但千万要注意2008年不仅有汶川地震，还有国内版量化宽松大放水的开启：

　　灾区赈灾款和同年的四万亿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四万亿和后面历年的M2相比，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只要离放水口够近，就能合法合规地接到更多的水，吃到更大份额的国家发展成果。他们完全没必要冒着风险动赈灾款。

　　举个例子，二零零几年时某编内单位组织员工集资买房，指定某个地产商准备开发的某个小区，合法合规吧？

　　当时刚搞住房商品化，很多地区还在鼓励买房，作为编内人员，响应号召一人认购两三套，没问题吧？至于钱直接贷款，当时对房贷限制不严。

　　然后就在小区建设的这几年里，“基建狂魔”启动，注入市场的四万亿变成了新的地铁学校医院和购物中心——非常巧地都被规划在这个小区附近。

　　于是这个小区住房正式对外发售时价格已经是认购时的两倍以上。如果你事先认购了两套房，把其中一套转手卖掉就能还清所有贷款，剩下的一套相当于白送，还能有点结余。

　　然后你可以把这套白得的房子做抵押贷一大笔钱，和同事们去另一个有发展潜力的小区认购。

　　你和你的同事们凭本事能预测哪里会通新地铁哪里会划入好学区，别人能说什么呢？

　　“劳动回报的增长率远低于资本回报”。——《二十一世纪资本论》

　　面对大放水，囤积不动产就是抢占距离水龙头更近的位置、分享更大份额经济发展成果的方法。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注入流动性的方法是从上到下放水而不是普遍发钱，《只给部分人放水，等于给其他人加税》。

　　所以，单纯从程序上来说人家真是合法合规，真是“你奈我何”。

　　但为什么大家还在质疑呢？因为过去几十年大家并不真的关心是否合法合规，只关心有人吃肉时能不能给大家喝点汤。

　　按70年代末携带三只以上家禽去别村就是投机倒把的尺度算，最初一批乡镇企业家的第一桶金都有问题，他们白纸黑字违反法规了，抓不抓？

　　这可能说是法规过严的极端例子，但联想为代表的一系列从国营集体转化为私营的企业的所有权股权，又怎么算？

　　坦率地说，大家过去几十年里对法规看得并不神圣，因为违反法规的人通常都能带来巨大增量，让周围人直接间接获益。

　　你同村的人靠“投机倒把”积累资金，开了个资本主义尾巴的小加工厂，然后雇佣你去打工，他吃肉你喝汤，你何必要打倒他这个资本家呢？

　　这就是“绩效合法性”：

　　虽然你做的事和政治教材里说的南辕北辙，但只要你能带来增量给大家喝点汤，大家就不会计较你吃肉。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有没有违法违规（过去几十年里突破法规的事多了），而是为什么大家现在没汤喝了，你却还在吃肉？

　　大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汤被肉食者贪了，也无法接受《再见了，旧日的黄金时代》。

　　当增量减少或消失，就会出现明明合法合规，但依然遭到质疑的情况。

　　这就是绩效合法性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