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天九思：大变局：人民币国际化三道坎均有重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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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来说，衡量一种货币是不是国际通用货币有三个维度，也可以说是要过三道坎：跨境支付、储备资产和计价。最近，接连传来人民币国际化的好消息。

　　万事开头难——人民币跨境支付率先取得重大突破

　　据彭博新闻社网站4月26日报道，据彭博行业研究与路透社日前的数据分析，今年3月份人民币在中国所有跨境交易 （涵盖经常账户和资本账户）中的使用率约为48%，而美元份额由一个月前的48.6%降至46.7%。

　　中国官方数据也印证了。国务院新闻办4月21日举行的发布会上，国家外汇管理局曾透露，人民币在跨境使用中占比不断上升，2022年接近50%，今年一季度占比进一步提升。

　　根据世贸组织的数据，2022年全球货物贸易总额为24.9万亿美元，中国货物贸易总额为6.255万亿美元，占全球份额25%，中国连续6年保持全球第一贸易大国。考虑到人民币在中国跨境支付中占比一半，因此，人民币在全球货物贸易支付中占比应为12.5%左右，远高于SWIFT系统数据显示的2022年人民币在国际支付中2.3%的份额，也大大超过英镑和日元的占比，成为全球第三大国际支付货币。

　　笔者认为，这是人民币国际化标志性的突破，表明人民币国际化在跨境支付上率先取得重大突破！

　　人民币国际化起步较晚，2009年7月才起步。2010年，人民币在中国的跨境支付中占比几乎为零，当时美元占比高达83%。13年后，人民币在中国的跨境支付中反超美元。这是“去美元化”和人民币国际化迈出的了不起的重要一步。如果考虑到3月下旬的金砖国家和其他新兴市场相继宣布推动以本币或人民币结算，未来会带给人们更多的想象空间。

　　对人民币国际化来说，跨境支付是不错的推动入口，因为它恰好是美元作为硬通货的一个相对短板（支付工具），也是够得着的抓手。近年来，从亚洲到中东再到拉美，多国都试图在跨境贸易和投资中加强本币结算。这些国家要么创新跨境支付结算机制，要么签署双边货币协议，要么推动外汇储备多元化等，目的都在于减少使用美元。中国也正在发力增强人民币在贸易和资本市场中的地位。目前，人民银行先后与40个国家和地区的央行或货币当局签署了双边货币互换协议。

　　虽然人民币在中国的跨境交易中使用率首次超过美元，但从国际支付角度看，美元仍然是最重要的国际货币。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SWIFT）数据显示，2022年，美元在国际支付中12个月平均份额为41.3%，欧元、英镑、日元和人民币则分别为35.7%、6.5%、2.8%和2.3%。

　　笔者认为，这是SWIFT监控到的数据，实际上中国的许多跨境贸易双方大多采取本币结算，SWIFT是监控不到的。相信，下一步人民币在国际支付超过美元，全面迈出跨境支付坎，应该为期不远了。

　　一举两得——用贸易顺差助力发展中国家对抗美联储加息和推进人民币资产储备

　　5月3日，美联储宣布，将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上调25个基点到5%至5.25%的水平。这是14个月来的第10次暴力加息，美元利率上升至16年来最高水平。

　　奇怪的是：美联储这10次加息好像没有像过去那样割到多数发展中国家的韭菜，美国倒是割到自己和盟友的了韭菜！美元的高利息让美国3家银行倒闭，英国、日本、欧盟和印度也受伤不了，货币大幅贬值。为什么？

　　根据世界贸易组织（WTO）统计数据，2022年全球有8大贸易顺差国和7个贸易逆差国。

　　人们常说，巨量的外汇储备是金融战的核武器，也是对抗美联储加息抽血的法宝。而一个国家的外汇储备主要来自贸易顺差，因此，贸易顺差多少就成了衡量一个国家对抗美联储加息能力的一个直观标志，顺差越多，能力越强。

　　毫无疑问，2022年全球8大贸易顺差国就具有较强的对抗美联储加息抽血的能力，不容易被割韭菜；而2022年全球7大贸易逆差国对抗美联储加息抽血的能力就比较弱，则容易被割韭菜。

　　2022年中国有8776亿美元的贸易顺差（这是世界贸易组织的数据，国家外汇管理局的数据货物贸易顺差为6686亿美元，不包括香港、澳门）。以往，中国的贸易顺差主要用来购买美国国债，增加外汇储备。但是，去年中国的外汇储备不仅没有增加，还从2021年的3.25万亿美元减少到2022年的3.13万亿美元。那么，这近万亿美元到哪里去了？

　　中国把它用于投资了，尤其是借给对华友好的亚非拉发展中国家了，帮助他们抵消美联储加息造成的外资流失，帮助这些发展中国家扛住了美联储连续10次加息对本国货币贬值的冲击，也让美联储难以割到这些发展中国家的韭菜，最终美联储加息只割到英国、欧盟、日本和印度这些国家的韭菜。当然，没有借中国美元的发展中国家也被割了韭菜。我们可以从2022年贸易逆差和全球货币贬值情况中管中窥豹。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德国总理和法国总统等外国元首不顾美国的反对迫不及待地访华了。

　　当然，中国用贸易顺差对发展中国家借美元还人民币，也是双赢。既可以帮助发展中国家对抗美联储加息、防止爆发金融危机，中国也可以加速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使之成为国际储备货币。比如，中国和巴西的合作，中国借给巴西100亿美元去还美债，巴西可按照当下人民币汇率卖给中国690亿人民币的铁矿，卖铁矿获得的人民币再用来慢慢还钱。

　　笔者认为，这可能也是二战后美元取代英镑成国际货币留给我们的启示。虽然1944年7月美国主导确立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美元从形式和国际法上取代英镑成国际货币，美元也与黄金挂钩有了国际信用的保证。但是，美国要让全世界认可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并不简单，英国也不甘心拱手相让。

　　于是，美国利用二战期间大发战争财赚到的钱，在欧洲推进马歇尔计划，通过连续4年共投入131.5亿美元的巨额资金，帮助欧洲战后恢复经济，让欧洲国家率先接受美元、使用美元，从而让美元逐渐真正成为国际通用货币。

　　现在，中国通过国际贸易有钱了，不再购买美债，而是通过“一带一路”国际合作向发展中国家投资和借钱，也是加速人民币国际化的必由之路。

　　不能不说，俄乌冲突西方对俄制裁和美联储加息帮了中国的大忙，中国顺势而为加快了人民币国际化步伐，也让人民币作为跨境支付和储备货币节奏的大大提速。还因为持有人民币可以在全世界买到中国商品，而且人民币币值稳定。

　　▲去年俄乌战争刚爆发时有个图很火，画的是美国当磨盘，乌克兰为碾，俄罗斯推磨，把整个欧盟填进去磨成了汁，最后都流到中国桶里。

　　人民币计价权希望在移动支付和数字人民币

　　英国《卫报》曾发文讲：19世纪，英国引领世界，发明了工厂化大生产，教会了世界如何生产？20世纪，美国引领世界，发明了大型购物中心，教会了世界如何消费？21世纪，中国要引领世界，就要教会世界如何可持续发展？

　　笔者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英国引领世界靠的是做大生产，英国引领世界靠的是做大消费，中国引领世界就要靠科学发展——做大数字经济。

　　计价权是人民币国际化最难迈过的坎。计价权源于高度发达的国际金融，而金融恰恰是中国的短板。在数字经济时代，人民币要跨过计价权这道门坎就得发展数字金融，希望在另起炉灶的跨境移动支付和数字人民币。

　　目前，人民币跨境移动支付，随着中国广泛普及的电商，正在飞速发展。中国移动支付普及率达到86%，稳居全球第一。中国已基本进入“无现金”社会，普通人很少用到现金了，可以通过网购“买世界、卖世界”，省时省力还高效。但是，一出国就觉得很不方便，因为美国等西方国家主要还是使用信用卡。而且，微信支付已服务于20多个国家和地区，支付宝覆盖38个国家和地区、近10万本国企业和场景。

　　2022年2月，美国外交政策研究所出台《美国正面临国际经济中的“斯普特尼克时刻”》报告。所谓“斯普特尼克时刻”指的就是冷战时苏联率先发射人造卫星对美国带来的恐慌。

　　报告指出，中国在建立全球数字货币标准的竞赛中遥遥领先，数字人民币的时代即将到来，应该引起美国及其盟国的高度关注。报告认为，在过去的一年里，中国在推进数字人民币方面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有一个项目尤其重要——中国开展的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该项目旨在和其他国家央行进行数字货币合作，2021年国际清算银行、泰国央行、阿联酋央行、香港金管局和中国人民银行已经联合发布了该项目的第一阶段报告。更重要的是，包括高盛、瑞银、渣打银行和法国兴业银行在内的22家大型国际银行，已经确定了这个数字货币桥的15个业务用途。也就是说，这个数字货币桥正在迅速被国际金融市场接纳。因此，报告说，该进展是实质性的，而且这个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能让中国直接与其他国家进行数字人民币交易，它不仅能够削弱西方制裁的效力，还有助于中国推进其长期目标，也就是将人民币确立为世界主要储备货币和主要交易货币，最终与美元匹敌。

　　截至2023年初，全球共有约100个国家/地区的中央银行开展了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的研究与实践。

　　笔者认为，人民币国际化采取线上线下两条腿走路步伐越来越快，尤其是移动支付和数字人民币为人民币国际化弯道超车提供了新可能，有可能快速打破美元垄断，人民币国际化未来可期。

　　据俄罗斯媒体报道，3月22日，中国领导人在结束对莫斯科的访问同普京总统道别时，中国国家领导人说的一句话似乎不经意间被录入了电视转播画面：我们正在共同推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