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平邦：搅局者，印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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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一边持续不断制裁俄罗斯，导致能源价格一路飙升，另一边却谋划要限制俄石油的价格，企图以此降低西方国家自己的能源成本。在G7铁了心要限制俄油价之际，印度尼西亚总统的佐科·维多多，在回答英媒提问时指出，如果俄方考虑给出更好的价格，那印尼会考虑采取跟中国、印度等国的同样的举动——购买俄石油。印尼总统还强调，能源跟人民利益息息相关，该国政府有责任、有义务找到各种各样的能源，以此满足人民需求。

　　作为东盟最大的经济体，印度尼西亚不仅拥有2.62亿人口，国内也拥有十分丰富的油气资源。佐科在这个节骨眼上跟G7唱反调，这背后的原因恐怕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的。

　　一方面，尽管印尼油气资源丰富，拥有66个油气盆地，但由于该国石油勘探开发的工作基本依赖外企、石油产量不断下降等原因，早在2003年就沦为石油净进口国。而在俄乌冲突爆发、西方制裁俄罗斯、疫情尚未结束等因素的迭加影响下，能源价格一路飙升，印尼国内面临严重的能源危机。

　　此外，由于能源补贴支出过多，佐科政府在财政方面似已入不敷出。而在佐科政府于9月初顶着压力提高燃油价格后，该国更是民怨载道，频频爆发抗议活动。佐科此时做出上述表态，既是想让俄方能给印尼更加优惠价格，降低能源成本，也是想尽快平息国内人民不满。

　　美国财政部日前发布了一则关于限制俄油价的声明，声明中强调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在俄石油的海上运输方面，美方计划实施服务禁令；第二件事是，美方打算惩罚用高于G7限制俄油价范围的价格购买的个体和实体，就是说，不管你有没有石油，能不能买到俄石油，都必须在我规定的价格内购买----换句话说，你还可以高价买我美国的高价石油嘛。

　　简言之，为了达到打压俄石油收入的目的，美方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计划切断俄石油的海上运输，让俄方屈服于G7的计划，跟西方国家做赔本买卖；另一个是拿出制裁大棒，威胁那些不跟G7站在同一条战线的国家，让这些国家出于忌惮，而不敢购买俄石油。

　　不过，俄方已经强硬亮明立场，分管能源的副总理诺瓦克和能源部长舒尔吉诺夫，都表示了，俄方绝不会做赔本买卖，更不会向限制俄油价的国家出售俄石油。

　　其实，在印尼已经很多年没有大量购买俄石油，俄方8月曾承诺低价出售石油给该国，以及印尼一直奉行不跟超级大国结盟的外交政策等因素的影响下，佐科的上述表态更掺杂了一些政治因素，这既是在放风试探G7，看看美方会不会对印尼伸出制裁小黑手，也是有意在回应俄方，看看能不能花更少的钱买到石油，我不跟着G7走可以，但普京你也得回报我。

　　早在今年6月下，出席完在德国的G7峰会后，佐科搭火车于6月29日抵达基辅，会见了泽连斯基，访问了乌克兰，6月30日，佐科又前往莫斯科，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克里姆林宫举行了会晤，还带去了泽连斯基的一封信，凭此，成为俄乌冲突时期，亚洲首位同时访问乌克兰和俄罗斯的国家元首，这趟访问也被称为“和平之旅”，虽然事实证明，他的访问对调停俄乌矛盾没起多大作用，却实质性增加了印尼与俄罗斯的合作，比如印尼现在模仿埃及，打算把首都从雅加达迁至东加里曼丹省，新首都名为努山塔拉，而俄罗斯企业已经着手准备参加印尼的这项浩大的国家基建工程；还有，现在雅加达和莫斯科之间的直航已经计划恢复中，这可以看成是俄罗斯打破西方封锁的一项胜利；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今年底在雅加达举行的G20峰会，普京到底会不会参不参会？这是从俄乌战争之后就炒作起来的议题，也是印尼非常重视的一项外交事项。

　　所以，佐科现在既要算清政治账，也要算清经济账，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如果印度尼西亚购买俄石油，美国会不会制裁？印尼有没有能力承担美方的打压？反过来，以印尼的实力，无论站在俄罗斯和美国的哪一边，都会让博弈的天平发生倾斜；可以肯定的是，佐科政府如果站俄罗斯，能源危机应该会马上缓解，而站美国，就只能进口更高价的能源，危机风险当然大概率会不降反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