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楼：北约公开挑衅中国 马德里峰会见证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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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28日至30日，北约峰会在西班牙马德里举行。这是西班牙1982年加入北约以来第二次主办北约峰会。和以往北约峰会不同的是，此次峰会议题设置、地缘背景以及战略规划都将呈现新的特点。比如，北约首次邀请韩国、日本、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领导人与会。从北约秘书长和其他官员的表态来看，除了讨论应对俄罗斯以外，此次峰会再次讨论中国，对中国进行消极、甚至激进的角色定位。

　　北约近来的种种变化距离其成立之初的宗旨越来越远。伦敦大学亚非学院（SOAS）教授吉尔伯·特阿卡（Gilbert Achcar）6月23日在美国《国家》杂志（The nation）网站发表题为《北约糟之愈甚》（NATO from bad to worse）的文章，称北约当前行为已经超出其创立之初的宗旨，角色转变越来越糟。北约公开对中国展现敌意，已经远远超出了北约最初关联领域。当下迫切需要重建一个反对军事联盟和防卫预算扩张的全球和平运动。以下是特阿卡教授文章的主要内容。

　　两次马德里峰会都是北约历史的重大决定性时刻。

　　1997年马德里的北约峰会（那次峰会邀请了三个前华约国家 – 捷克共和国、匈牙利和波兰 – 加入）是北约东扩进程的一个高潮。当时，美国国内外交政策建制派就此开展过公开激烈的辩论，主要分两派：一派警告，北约不应该排挤俄罗斯；另一派则认为，北约应该抓住《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克拉斯姆（Charles Krauthammer）所说的“单极时刻”（The Unipolar Moment），将美国霸权扩展至前苏联势力范围。

　　受布热津斯基的影响，克林顿政府大多数官员支持霸权扩张的立场。时任国防部长佩里代表第一派立场。1997年1月在克林顿第二任期，佩里辞职，共和党人科恩（William Cohen）接替。那一年7月适逢马德里北约峰会召开。

　　1997年7月马德里北约峰会

　　北约东扩的支持者们希望北约可以涵盖前苏联的大部分地区。他们相信，俄罗斯迟早会寻求恢复帝国传统，所以北约有必要先发制人，确保美国能够尽可能多地控制前苏联地区。自2008年以来，俄罗斯总统普京政权确实在被俄罗斯传统上视为“近邻”的地区采取了军事行动，比如，2008年干预格鲁吉亚，2014年吞并克里米亚并干预顿巴斯地区，以及2022年发动对乌克兰的军事行动以及现在占领乌东大部分地区。所以，有倾向判定北约东扩支持者的立场是正确的。

　　但事实上，这一系列结果恰好是反对北约东扩立场持有者们所警告的。他们正确地预测到，俄罗斯将把北约东扩视为一种敌对姿态，导致俄罗斯诉诸“收复失地”的姿态。换句话说，俄罗斯警告过，通过东扩“预防”俄罗斯回归帝国主张实际上是北约的一种自我应验的预言。

　　1997年马德里峰会，北约邀请捷克共和国、匈牙利和波兰参会。2年后在华盛顿举行的纪念北约成立50周年峰会，这三个东欧国家正式成为北约新成员。当时北约违反国际法轰炸南联盟，这是冷战后美国领导的、未经联合国安理会授权的第一次战争。2003年美国对伊拉克发动战争同样未经安理会授权，第2年北约便再次扩张，吸纳了7个东欧国家加入，包括3个波罗的海国家。

　　这一系列事件加深了俄罗斯对西方的敌意方面，也是俄罗斯对乌克兰采取军事行动的一个“前奏”。

　　1997年12月，时任俄罗斯总统叶利钦批北约东扩是对俄罗斯的一大威胁。

　　此次马德里峰会的重要性不亚于1997年。北约“存在”的理由将有一个重大的质的飞跃。这不是指北约邀请芬兰和瑞典加入，虽然这种东扩的确比前几轮更重要，因为它将延长北约与俄罗斯的直接边界。但是，此次峰会最危险之处在于北约“宗旨”出现了重大的质的延伸。

　　北约成立之初的宗旨是防御苏联及其附属国，但在1991年之后，北约转变为一个“安全组织”，意味着它已经开始开展军事行动（苏联时期北约并未参与任何战争），并重新定义它的宗旨，即通过东扩排挤后苏联时代的俄罗斯。1997年，北约同意和俄罗斯成立“北约-俄罗斯理事会”，代替俄罗斯加入北约的选项，这只是给予莫斯科一丝丝的安慰，但没有人会被愚弄。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后，北约对俄罗斯的敌意已经由“缄默”状态转向“显性”姿态了。

　　此次马德里峰会，北约将直接对中国公开展现敌意，这远远超出了北约最初的关联领域。

　　1949年北约条约中所定义的“关联领域”包括：“欧洲或北美的任何缔约方领土上，在法国的阿尔及利亚省，在北回归线以北的北大西洋地区任何缔约方管辖的群岛上。”北约在1991年后的转变促使它对缔约国领土之外进行干预，首先是在巴尔干半岛，之后是9·11后入侵阿富汗。

　　北约成立以来的东扩进程

　　而且，北约峰会的参与者也不再局限于欧洲和北美国家。北约此次邀请了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和韩国这四个在亚太地区的“伙伴”参加马德里峰会，这是对中国的严重挑衅。中国只能把这种邀请理解为美国在单一全球网络巩固“反对中俄”的盟邦体系之举措。6月16日北约防长预备会议之后，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宣布，将在马德里峰会上通过的“新北约战略概念”，阐述北约“对俄罗斯、新型挑战和中国”的立场。这也是北约首次就中国阐述战略立场。

　　从美国角度看，北约这种新的“升级”是说得通的。华盛顿通过将中俄包装为“敌人”延续其在欧洲和亚太的霸权，这是1991年以来美国历届政府遵循的“大战略”。美国总统拜登坚决支持乌克兰抵抗俄罗斯入侵的同时，也多次对北京做出挑衅姿态，包括他5月访日期间关于“军事防卫”台湾的言论。美国国务院迅速淡化这一言论。当月，美国国务院从其网站的“台湾事实清单”中删除了“我们不支持台独”的表述，但在6月份又恢复了这一表述。

　　从欧洲和亚太地区的角度来看，默许北约这种事实上的延伸，就相当于“巴汝奇的羊”[1]赶着跳海。对抗中国不符合欧洲的利益，也不符合受邀参加此次马德里峰会的任何国家的利益。即使欧洲各国政府相信，俄罗斯现在已成为它们的安全威胁，但对它们来说，将中国推向巩固与俄罗斯的关系，也会适得其反。

　　这些事态发展把这个世界引向的冲突，可能会使得当前的俄乌战争相形见绌，并且危及人类未来。现在迫切需要重新建立一个反对军事同盟、解散军事同盟和反对大规模增加军事预算的“全球和平运动”。正如《联合国宪章》所预想的那样，现在是回到联合国主导下的全球裁军的时候了。这一宪章是国际法的基石。必须重新发挥国际法的作用，防止当下（军备）向丛林法则的漂移。应该对不断增长的巨额军备开支进行重新分配，使其用于符合人类真正利益的唯一战场上来，即对抗贫困和应对气候变化。

　　备注

　　[1]巴汝奇的羊（Panurge's sheep）

　　出自十六世纪法国人文主义作家拉伯雷（Francois Rabelais， 1483-1553）的长篇小说《巨人传》（Gargantuaet Pantagruel）。巴汝奇是聪明能干、总能赚到钱的人物。在一次旅行中，巴汝奇的着装遭到同乘一船的羊商的嘲讽，随即两人发生争吵。为了报复，巴汝奇假意买下羊商的最大一头羊，然后立即把这头羊推落大海，羊群惊恐之下纷纷跳入海中溺死。该故事引申描述从众心理和盲从的人，在经济学中，这一现象被称为“羊群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