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桥智库：我要去摆地摊了

lameihua

　　最近地摊经济火了，各种段子和图片全网乱飞。有摆地摊暴富的，有港股五菱汽车搭乘地摊概念风口日涨120%的，江西九江瑞昌市的“城管来喊你摆摊啦！”的微博截图，有自媒体转行摆摊图，律师转行摆摊图，B站摆摊吧后浪广告图，还有特朗普、伊万卡和彭斯摆摊的自行脑补图。一时间，地摊风起，好不热闹，嗯，不说了，我也要去摆摊了。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我们都是凡夫俗子，都是食人间烟火长大的。贩夫走卒，引车卖浆，地摊经济，自古就是人间烟火最浓厚的一部分。

　　但是有一段时间，有一些地方，有一些人却容不得这些凡夫烟火的存在。许多悲剧由此发生，2006年在北京就发生过这样一曲悲剧。一位23岁的退伍军人，业余摆摊，只因一辆300块钱的三轮车被十余名城管强行没收，失手一刀封喉城管队长后逃逸，引发舆论哗然。

　　退伍军人叫崔英杰，被杀死的城管叫李志强，后被追封为烈士。崔英杰于1983年出生于河北，自幼家贫，母亲患有心脏病，父亲高血压，家里入不敷出。崔英杰长大后去当了兵，服役期间表现很好，曾获得“优秀士兵”称号及嘉奖。

　　那时候当兵是很穷的，2006年退役复员后，崔英杰在北京海淀打工做保安，工作了四个月才拿到两个月工资，共计1800元，都寄给了父母还债。他自己的生活怎么办呢？靠摆摊，他上班的时间是凌晨2点到早上10点，为了多挣钱，他在下班时间支起一个烤肠摊赚外快。虽然每天只修两三个小时，但是能挣钱，崔英杰很知足。

　　然而，因为无钱无关系办手续，崔英杰的烤肠摊老是因为无证经营被查抄。从2006年7月开始摆摊，就被城管查抄了多次。第一次跑得快，损失不大。第二次就倒霉了，他的手机、钱包和三轮车都没了，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但是崔英杰还是没有放弃，找同事朋友借了一千元，买了装备，两天后又重新摆摊了。2006年8月10日下午，崔英杰父亲从河北老家带了一个亲戚家的女孩来北京找工作，下午4点多，崔英杰带着小亲戚来到中关村科贸大厦前，正当两人准备摆摊的时候，遇到了李志强带队的城管。

　　李志强其实是一个宽厚仁和的人，很少与人吵架，三个月前刚刚调任海淀城管分队做副队长。当时崔英杰正开始烤香肠，李志强带着十几个城管突然出现，包围了崔英杰的小摊。见无路可逃，崔英杰手握切香肠的小刀，双手紧紧拽住三轮车，苦苦哀求：“求求你们把车给我留下吧，其他什么东西都可以拿走，这是我刚刚借钱买来的啊。”

　　只是这种哀求，城管们实在见得太多了，自然照章办事儿。崔英杰甚至都给他们跪下了，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所谓法不容情。最后，城管收缴三轮车成功撤退，却没有给崔英杰开单据，这意味着根本不给他赎回三轮车的机会。

　　我想那一刻，崔英杰是绝望的，他心如刀割，那是他刚刚花300元买来的新车。他回想起曾亲眼看见某卖哈密瓜的新疆维族小贩要回过自己的三轮车，所以他做了最后一次尝试，悲剧就此发生。

　　就在崔英杰与李志强擦肩而过的时候，误会产生了，李志强以为崔英杰要来抢车，而崔英杰则以为李志强要抓他。两人的手碰在了一起，在部队受过良好格斗训练的崔英杰，本能地用握刀的手向李志强一挥，那把切香肠的刀已经插进了他的喉咙。

　　其余的城管慌忙将李志强送往海淀医院，而不小心铸成大错的崔英杰也赶紧扔下手中的刀夺路而逃。他找朋友借了点钱逃到天津，才发短信向朋友问询李志强的消息，却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其实李志强当场就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身亡。两天后崔英杰被捕。

　　崔英杰被法警押上法庭

　　小贩杀城管，又是在海淀中关村大街，此案在当时引起极大轰动。舆论普遍同情崔英杰，也放大了民众对城管野蛮执法的不满。但是客观地讲，李志强也是在执行政策，收缴过程中也没有使用暴力。

　　在崔英杰案之前，所有杀害正在执行公务人员的罪犯都无一例外地被判了死刑。所幸的是，崔英杰遇到了一个优秀的辩护律师夏霖，免费为他辩护。夏律师在庭审中慷慨陈词，其中有一段话打动了无数人：

　　崔英杰在法庭上流下悔恨的泪水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是古已有之的正当职业。我的当事人来到城市，被生活所迫，从事这样一份卑微贫贱的工作，生活窘困，收入微薄。但他始终善良纯朴，无论这个社会怎样伤害他，他都没有以伤害他人的方式生存。我在法庭上庄严地向各位发问，当一个人赖以谋生的饭碗被打碎，被逼上走投无路的绝境，将心比心，你们会不会比我的当事人更加冷静和忍耐？我们的法律、我们的城市管理制度究竟是要使我们的公民更幸福还是要使他们更困苦？我们作为法律人的使命是要使这个社会更和谐还是要使它更惨烈？我们已经失去了李志强是否还要失去崔英杰？”

　　最终法官和陪审员被他说服了，2007年4月10日上午，在夏霖律师的极力辩护下，崔英杰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听到法官嘴里吐出“缓期”两个字，夏霖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全力保住”了崔英杰的命。这个判断改写了历史，但是却并没能改变地摊经济的命运，类似的城管与摊贩的悲剧仍然在重演！

　　同时也正是因为有类似这样的城管与摊贩，拆迁大队与拆迁户之间的纠纷，经常会发生一些命案，引发舆论的狂潮。所以，当龙应台站在北大的讲坛上吐出“我不在乎大国崛起，我只在乎小民尊严”这句话时，确实击中了很多中国人的内心！就好像方方那句“时代的一尘埃，落到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大山”，也曾经迷惑了很多人。

　　毛主席为共产党确立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确实在许多年以来，由于欧风美雨的熏陶，有些人忘记了这个宗旨，或者是加上了一个字，变成了全心全意为人民币服务了。官僚主义，本本主义，脱离了人民群众，许多悲剧就会产生。

　　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城管，怎么能把一个曾经的优秀士兵，退役后的小贩逼上生活的绝路呢？在改革以前，退役军人本来就应该由国家分配安置工作的，现在人家自寻活路，摆个摊都不行，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这一次两会记者会上，总理高度肯定了“地摊经济”，他说当年知青返城的时候，一碗大碗茶解决了多少人的就业问题，还说了成都放开了摆地摊，一夜之间解决了十万人的就业问题。因为新冠疫情，叠加近九百万大学生走向社会，国际环境的恶化，今年对于底层人民来说，无疑是非常艰难的一年。

　　放开地摊经济，等于是给底层的人民提供了一条生路，一条可以兜底的路。只要勤劳肯干，练摊也能致富。我在北大上学的时候，有一个安徽的老人家，每天晚上带着爱人在北大西门边上的一条小道，摆地摊卖烧烤，大家都叫他老丁，那些年的北大学生几乎没有不知道老丁鸡翅的，因为他烤的鸡翅特别好吃。

　　甚至有国外的学者都慕名而来，到了北大点名要吃老丁鸡翅。后来北大西门那条小道不让摆摊了，其它的烧烤摊贩都不见了，只有老丁攒了一些钱，在北大西门边上盘了一家饭店，把儿子媳妇都叫过来了，实现了自己的小康路，致富路。

　　保住大城小城的烟火味，就是保民生保就业，全国人民一起共渡时艰。同时地摊经济也是对房租经济的一个“革命”。据说，武汉允许地摊经济以后，市场上的菜更便宜了，老百姓幸福指数提高了，而菜农和菜贩的收益和利润也提升了，因为他们也省掉了房租和管理成本，皆大欢喜。

　　危机倒逼改革，这一次新冠疫情倒逼出来了地摊经济，是对房租经济的一定釜底抽薪，或许可以让中国摆脱香港地产经济发展模式的绑架，房东们躺在家里数钱的美好时代，就此一去不复返了。

　　作为一个湖南人，打小学习屈原的名句“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们不能不为中央点赞地摊经济叫好。虽然，地摊经济肯定不会是中国的未来，但却是底层人民的小康路、致富路，中国要强大，关键还是要多一些中国航天、华为那样的高科技企业！

　　写到最后，朋友们可能要来问我，说了半天，你到底要去哪里摆摊呢？其实我想说的是，自媒体就是中国知识分子最大的地摊市场啊，微信公众号又是自媒体里面做得最大的，我不在这里摆摊，我还能去哪儿呢？知识分子也要为人民服务，我在这里摆摊，对绝大多数人都是免费的，买单的都是自愿的。

　　当然，如果买单的人多，我的创作积极性可能就高一点，有激情一点，文采好一点。买单的方式可以多种多样，你懂的，我不能说。当然，你要白漂，王老师也奈何不了你。因为公众号是知识分子最自由的地摊，也是中国最好的免费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