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中美毛衣战的回顾与展望

大参考

中美毛衣战的回顾与展望（上）

　　在美国发起毛衣战之前，我已经预测过了。按照我以前思考的全球变局，实际上更早的时候，我曾经写过《中美博弈 新的变局》一文，预感会发生剧烈变化，但是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形式发生。

　　在美国正式发起毛衣战之后，我后来也写了几篇文章。前前后后的观点，连贯起来大概是如下的表述：

　　—— 美国为了拯救国内的产业以及就业，必然会对全世界发动毛衣战。只有发动毛衣战，同时重振美国制造业，特朗普提出的 make American great again，才有可能落到实处。

　　—— 中国根本不需要惧怕美国发动的毛衣战，因为中美产业结构天然有分工，而且差异很大，互补大于直接竞争。而贸易的基础，乃是互通有无。

　　—— 由于产业结构的相似性，美国与日本、欧洲具有强烈的毛衣战的基础。

　　—— 如果中美能够达成毛衣战的停战协议，那么意味着中国会加大从美国购买产品的力度。同时，中国要与美国交换一定的地缘政治利益（比如taiwan，虽然台湾的太阳花女神说mingzhu不能交易，实际上身体可以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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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018年3月初，毛衣战刚刚发起的时候。特朗普还是自信满满的，曾经通过推特发布以下的信息： 打毛衣战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很容易赢。

　　时隔仅仅一年多，特朗普很少再说出这么自信的话。美国媒体报道，特朗普总统曾经给他打电话，想跟他聊聊中国。卡特说，特朗普告诉他，非常担心中国将“领先于我们”。

　　其实不用担心，中国已经在局部领域开始领先——已经在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谓形势比人强，莫过如此。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老头，也知道这一次出脚踢到了钢板上。2018年的中美贸易额非但没有减少，逆差还进一步加大，达到了创记录的3000多亿美元。

　　而最近的海关数据统计，2019年一季度，我国对美国进出口8158.6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11%。其中出口6224.3亿元，下降3.7%，进口1934.3亿元，下降28.3%。 —— 换言之，中国对美出口只是一点点下降，但是美国往中国出口，几乎只相当于去年同期的7成。

　　也就是说，在毛衣战背景之下， 美国人其实离不开中国制造，但是美国制造的产品，中国人多的是可替代项。不买美国货，照样不影响国家发展人民生活。

　　这毛衣战的打法，简直不是“伤敌一千 自损八百”的互相伤害。差不多等于放自己的血，一边给对手补血。照着这路数打下去的，中国根本一点都不着急。无论是打还是谈，时间明显不在美国一方。

　　现在的形势而言，着急达成中美贸易协议的，是美国而不是中国。按照博弈论的观点，越着急达成协议，越需要拿出让步的诚意。

　　就在此刻，在关键的时候，美国的产业巨头主动“送人头” ——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苹果手机2018年在中国的市场占有率降低了21%。

　　—— 近两年，福特在华销售持续下滑，2018年整体销量为75.2万辆，同比下滑36.9%，其中长安福特下滑超过50%，直接原因是缺乏新车以及原有车型老旧。

　　—— 2018年三季度，通用汽车在中国销量同比下降了14.9%，减少至83.6万量，四季度才稍微缓和一点。而更重要的是，通用汽车全球销量的近八成都是来自于北美市场和中国市场。

　　—— 波音公司的主打机型，波音737max因为安全问题，正在遭遇信任危机，而美国整个航空产业，近期问题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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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的，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精神分裂的美国 —— 一方面中国是全世界最大的单一市场，美国很多企业需要依靠这个市场生存；另一方面，美国在军事政治各个层面上，与中国矛盾重重，不断搞事情。

　　英国哲学家罗素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中国是所有规则的例外。美国的胡萝卜加大棒这一套规则，驯服其他国家，简直无往不利。但是面对独立自主的中国，美国人软硬手段，想要占便宜并不容易，更不要说按倒薅羊毛了。

　　实际上，在第一轮毛衣战开始谈判的时候，刘鹤就说过这样的话：想让中国多进口，必须让中国人民高兴。不知道美国人是否听得懂中国人说的话，是否理解中国人传统观念里的“和气生财”。

　　从之前的状况来看，美国人没有理解，而且似乎永远不会理解。一头挑中国人的刺，一头不断地在捣乱，另外一头又想政经分离。企业想赚钱，军事家想搞事，舆论想抹黑，技术要封锁，中美如此矛盾重重。中国人再傻，也明白应该少给美国输送利益，免得让美国更有力量来对付自己。

　　但是美国人的脑回路似乎是这样的：老子有力量，老子压倒你，你必须顺从我的意思，老子要薅羊毛，你必须站好洗干净……时代变了，霸权思维依然根深蒂固。

　　善于利用中美矛盾间隙的不止有德国日本，还有韩国和我国台湾省，当然还有各种墙头草国家。顺便也说一下，美国也有很多利益集团，在这种很骚的操作中，弄得盆满钵满。某种程度上而言，中美之间的矛盾，让很多“中间商”赚取了巨大的差价，更让很多投机商两边下注，两边拿好处。

　　即以芯片行业为例，如果不是美国主动输送利益，主动扶植，韩国和台湾省的芯片产业，决不可能发展到今天的这种程度。一方面，华尔街利用金融关系，从中赚得盆满钵满，另一方面，利用这些利益输送，试图牢牢围困中国。

　　如果美国坚持这样的思维，而又不能在军事上和中国对决的话。那么，很多中国人对美国的反感，以及对洋货的喜爱，最终都会转移到欧洲和日本的产品上。

　　问题在于，除了军工产业，还有华尔街那些金融财团，这个操作体系过程中，美国政府能够获得的税收很少，美国人获得的就业很少，美国人能够从中分配到的财富更少 —— 绝大部分的利润，都变成了离岸公司账户上的金钱。最多只是以一小部分人的奢侈消费的方式，回到美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特朗普打电话给卡特，卡特倒是说了一番真话：美国是“世界历史上最好战的国家”。卡特还指出，中国把资源投入到高铁等项目上来，而不是国防开支。

　　卡特还说：“我认为，我们已经浪费了3万亿美元。”报道称，卡特指的是美国的军费开支。“中国没有在战争中浪费一分钱，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走在我们前面。几乎每一个方面。”

　　如同所有的退休官员说的话，往往都是真话。卡特自然是明白人，特朗普自己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执政虽然不按套路出牌，但是毕竟眼光精明。其实早就看出来问题所在。按照特朗普早前的看法，其实他30年前，就明白日本这些国家，在贸易上占美国的便宜……

　　这番电话谈话，公开发表出来，其实只不过借卡特的嘴，说特朗普想说的话而已。卡特总统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身为总统，很多话真的不能直接说……

　　如果这么理解，其实我可以想象一下，特朗普内心很清楚，再和中国关系这样僵持下去，就很难在中国这个最大市场占领一定份额，而美国本土市场远远不够，重振美国制造业就是一个泡影而已。

　　毫无疑问，波音的事故，乃是中美毛衣战谈判中，美方大公司意外送来的“人头”。当然，中国方面从来没有预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而美方在事故之初，就指责中国停飞波音737 Max是为了毛衣战谈判。 —— 还真的不是，中国民航高度重视安全生产，视人命无比珍贵，断然不是唯利是图的美国资本家那种路数。

　　特朗普此次重新捡起矛头，这一次是对准了欧洲。特别是空客，可以想见，在C919形成量产之前，空客毫无疑问是最大赢家。而美国人似乎也想明白了，真的和中国继续斗下去，好处没有多少，还得继续失血，而由此带来的中美感情撕裂，中国人看美国人不高兴，美国“软实力”在中国日益沦丧，连带着连累美国品牌的东西，在中国一路走低，实在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丫子。

　　即以孟w舟一案为例，本来想挟人质而逼中国人妥协的，不曾想几个月之后，苹果手机在中国大失份额，相反还给华为在全世界做了广告，华为不仅毫发无损，而且业绩还在迅猛增加。因为中国人更加热爱自己的本土品牌，更加讨厌美国的牌子，此消彼长之下，杯具一套套扔向了美利坚。

　　另外中兴的事，看起来美国占了上风，还搞了一个羞辱性的罚款（14亿美元，合中国人口数）。但是对中国芯片和高科技产业的教育，所带来的中国上下一心对自力更生的认知，加上由此带来的巨大投资，为自己将来树立更大的对手，得失还真的是难言。

　　中国人是压不垮，打不败的，我怀疑美国人是否最终能够明白。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不管美国人是否愿意，中国人还是会做产业升级，也会很快完成统一大业。美国人要是坚持捣乱到底，中国人本来打算“让利不让道”，花点钱大家平安。但是如果美国人还是如此蛮横，最终连中国人的让利都不可得。

　　从最近奔驰事件的发酵来看，考虑到网络的流量，美国仍然占据一定的主导地位，我有一个模糊的预感：美国人也许和中国人达成了一定的默契，中国给出一定的市场份额，而美国人对中国统一大业，以及此后的事情，装聋作哑……具体这个感觉是否正确，看看事态的发展，以及进口的凯迪拉克、林肯，下半年会不会趁机而起……

　　本文的下篇，会按照博弈论的模型，对中美未来的新格局，做一个展望，敬请期待。（未完待续……）